田幸每当这个时候就想自己婚前的日子,这时候就会意识到自己有些贪得无厌,往往会释怀一些。
但这次他却是想的是王二郎,王二郎太惨了,同样是父母恶毒,他起码还有娘为他盘算,但王二郎爹娘都是歹毒恨不得他死的。
就说这次过年回家,王二郎是家都不敢回,一直住在吴婶子家的。
王大牛和陈氏从秋天放出来后,手里捏了八百文田租子,倒是安生几个月,临近过年,钱没了柴米油盐都没了,可不得问王二郎要。
王二郎又不可能见他们活活饿死,又给了五百文叫他们添置冬衣褥子。王二郎怎么想的,田幸一猜便知,花钱过个安静年,等开年了,就去食肆做工,眼不见心不烦了。
田幸想这如何能摆脱?王二郎还是想得太简单了。
不过王二郎如今还真是不一样了,以前畏畏缩缩的,现在见人带笑,脾气也稍微硬了些。
章家宴席上就看得出来,王二郎做事是忙中有细,细里带稳。
他见山子记账被人围住了,怕他一人忙不过来,就招呼了另外一个伙计沈三去看着些,倒是很快就井然有序了。
田幸亲自见证了王二郎的变化,甚至感同身受。
自小被打骂苛责长大的人只会逆来顺受,对未来充满惶恐绝望。
未来是摸不到是不安的,只有当下被虐待是真实的,真实的有些踏实安心了。因为这在他的预料中,只要挨一顿打就能解决了,忍一忍爹娘骂一骂就过了,所以压根就没想反抗。
只有王二郎对未来充满足够大的希冀时,他才可能反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