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山嘿嘿一笑,而后瞧了眼他们的行李,“你们就这准备?要不是咱们大水冲了龙王庙……你们四个活命得运气好,但是后面一群鹌鹑必死无疑。”

镖师的学徒们吓得瑟瑟发抖。

但林山可不相信章有银只有这些准备手段,想当初战场上就是靠着章有银花样百出的手段,他们才在一众敢死队先锋军活了下来。

章有银坦然道,“就只带了石灰。”

林山不信道,“就这?我才不信。你一贯惜命得狠不做无准备的仗。”

石墩也不信,“章叔你不是还有三十六计吗?”

章有银道,“对啊,三十六计走为上计。打不过你们我还不能带着人跑了?反正就是探探路,谁说我的目标是买卖药材的?活着始终是首要目标。”

章峥和石墩惊讶的看向章有银。

亏他们俩还以为章有银拉上程武,是势在必行马到成功的架势呢。

哪知道章有银竟然是这样想的。

可不是,章有银他这番出门主要是带着章峥石墩两个小子练练,告诉他们临阵脱逃改变主意并不可耻,反而更需要清醒的魄力。

不要一个劲儿莽撞前冲,觉得今后跑商丢了钱财货物就不好意思回家,觉得丢脸失败。

年轻气盛,锐不可当,但有时候就被这气给架住了,刚过易折。

章有银对两人道,“你们要记住,什么时候命都是最重要的。丢了货,正常的很,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。”

两人愣愣点点头,反正冲击还挺大的。

如果是他们自己带人闯荡一番,然后灰溜溜空手回去,对面子比天大的少年无疑是难以跨越的一道坎。

但现在他们崇拜的长辈告诉他们,这一点都不重要,反而会夸他们审时度势的冷静和有撤退的魄力。

不怕死只往前冲的林山,听着都有些嫉妒了,没人这样管束他们了。

他感叹道,“不愧是百夫长,要不是老大你当时带着我们数百人当机立断逃了,现在怕是还在哪个婆娘肚子里等投胎。”

“不过,老大你们现在可就没我们混的好了。”

“怎么全是骡子没有马啊,你身上的刀,杀猪刀啊,一点都不上档次,身上连点绸缎都没有,这哪行。”

不一会儿听闻消息赶来的土匪们一个个浑身冒火。

有人刚从小妾被窝里被喊起来,满脸煞气冲来,嘴里骂骂咧咧道,“我看是哪门子故人,老子故人没死都在这儿,敢把老子骗来,不屠你脑袋!”

小土匪被骂的嘟囔委屈,他只是个听差的啊!

小土匪缩着脖子没等来断掌劈下,忍不住抬头看去,就见三当家惊得嘴都合不拢了。

三当家跑近两步,在一丈外急步停下,眨眨眼道,“我没看错?”

三当家又走近两步,不可置信道,“小小的老子竟然没看错?”

“老大啊!你怎么还没死!”

三当家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抱住章有银。

章有银立即闪躲,拉着程武垫背,两个结实的胸膛撞在一起,声音就感觉十分酸疼,让周围人都忍不住揉鼻尖。

程武大笑,揽着来人抖抖肩,“二麻子嘛,你都成老子了。”

二麻子又气又臊,“他娘的,当着小弟们的面子,你不给小小的老子一点颜面!”

章有银道,“反正我们又没说你十五岁还在被窝尿床的事情。”

程武道,“对啊,你还骗我们是梦遗。”

二麻子一张刀疤脸臊红了,好像狰狞结疤的地方被人掀了壳,露出脆弱的红肉,他抱头大喊,“苍天,别说了!放过小小的老子吧!”

但话说回来,十几年过去,他们还记得这样的小事,这对他们这些死里逃生的人来说,又何尝不是一件让人掉两滴马尿的事情。

二麻子又看向章峥和石墩,“这个是老大和蛮子的儿子?”五官不像,但是乍看就是能有些父子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