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个三岁小孩子,怀里抱了一大块金子在街上走,会是什么下场?”
谢鸣玉恼怒渐渐安静下来。
“但是他们很厉害。”
“你不是最大吗,你给他们撑腰。”
谢大人头疼道,“我在这里是最大,但是城里富商谁没个靠山,我和他们相安无事,是因为我们彼此都在规矩里行事,他们给钱我行方便,要是我真阻碍了路,斗法的又不止他们富商了。我虽然是刺史,可又归属藩王下,里面利益牵扯权衡,你现在还不懂。”
“我不听我不听,你就是不想给。”
谢鸣玉委屈极了,哭道,“小水哥哥兜里没钱了,还能掏出四两给我买衣裳,他和章峥哥哥那么好,还会因为五百文的酥山买不买吵架,你口口声声说想我思念我,但是你真要你报答人家,你又不想给了。”
在谢鸣玉看来,章小水他们嘴里天天提到茶引,那就是十分想要的。而她爹明明能给,却不想给。
谢大人后退一步缓兵之计道,“那这样,我亲自问问他们,你在旁边听着,看他们要不要。”
谢鸣玉这才作罢。
谢大人心里叹了口气,女儿对他们的依赖信任比他想的还要深。这也说明,她之前的处境越发艰难危险。
一丫鬟通报人来了。
谢鸣玉立马从椅子上跳下去,要去大门找人,谢大人见状也跟上,这城里能得他亲自迎接的,也就只前些日子到的李先生了。
谢大人见他们衣着粗野,可一言一行倒不似拘谨胆怯,就是看着从没见过的富贵宅子,眼里的惊喜也如鸟儿来到一片好看的山头一般,很纯粹。
莫名的,他想到了李先生,不过后者是历经千帆的淡泊和不入尘埃的肃穆。
这群孩子也纯净,但不同的是,他们对一切都很好奇,有着很强的探究和求知欲。
从他们的眼神里,能感知到他平日忽视的美景和愉悦新奇。
一老一少对比鲜明,不免让人感叹花无百日红,人无再少年。
谢大人亲自带着他们逛了宅子花园,喂了锦鲤看了重瓣彩莲,席间先吃了糕点,请了酥山师傅上门做。
虽然食不言寝不语,但谢大人明显不是守死板规矩的人,这回是主随客便,边吃边聊天。
谢大人也摸出来了四人脾性,没想到章小水一个哥儿竟然是三人主心骨。
他容貌实在生的好,眉心一点红孕痣,行为做派也像是小神仙来凡间走一遭的洒脱。这是深闺宅院里再多金银珠宝也砌不出的明珠。
谢大人只看一眼便对章峥和善一笑,示意他别紧张。
这孩子也挺好玩的。
两人已经是夫夫,他还又争又抢的,瞧着面相就是个狠的。
谢大人道,“你们救了小女,你们生意上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提出来,我一定尽力而为。”
章小水道,“救小妹,只是缘分到了。我阿爹一直教诲我们在自己本事内行侠仗义,同样的,做人做事,也只拿自己本事内的东西。而且,我们不想和小妹之间纯粹的关系里掺杂利益置换。这些话,在您看来可能觉得过于天真年少轻狂,又或许觉得我们另有大的图谋,但这确实是我所想。嗯,暂时所想。”
谢大人被他的严肃认真给乐到了。
是啊,这份意气风华,只存在年少。
再多些阅历的人便很难说出这番言语。
说出来,也只会觉得怎么会有如此愚昧迂腐之人。
章小水正襟危坐道,“更何况,我一直想施恩不图报,如果这次接受了,那次我救一个人,是不是也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?那么只要一处有裂缝,这世上诱惑太多了,我太年轻了,坚守的道心很难抵御这些。”
“那么,我再也不是我了。”
谢大人一怔,定定看着面前年仅十六七的少年。
谢鸣玉纳闷,为什么不要啊,为什么要了就不是自己了啊。
她好伤心,也问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