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道,“城里目前还有哪几个里正?能够征用的壮丁有哪些。”

这些孙里正门清。原本城里五个里正,逃了两个还剩三个,至于壮丁户籍在册五百余人。

孙里正刚说完话,就听见门口啪啪得敲门声。

孙婆婆跑去开门,都是街坊邻里,大家一张张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,手臂上都挎着篮子,里面装着鸡蛋、面粉、自家酸菜、小米等粮食。

孙婆婆赶紧让大家进来,“在屋子里说正事。咱们小声点。”

“那我们在外面等着!”

“没想到他们真灭了山匪,你是不知道我早上碰见几个兵痞,把那土匪说的极为凶神恶煞,白刀子进红刀子出,可就是这样,他们几个小子还是把人灭了。这真是先祖显灵啊。”

“对对对,也不枉费我在家天天磕头求祖宗保佑,这下真求来人了!我们有救了啊。”

“可是他们会留下来吗?谁会留在这里啊,肯定躲都来不及。你看看我们城里的富商和其他街道的里正,他们都跑了,这几个小子还是个外地人。”

“我们跪下求他,可不能让他们走啊,走了我们走没希望了!我,我也想当正常人,我不想在人吃人的世道里变成骷髅,我甚至怕我们巷子里有人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纷争,就去山匪那里去告状,引山匪去祸祸他们想害的人。但现在,他们小子们把山匪灭了,我心里大山终于落地了,能睡个好觉了。”

十几人议论纷纷,面色迫切的焦躁,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,想要抓住那么一点微弱光明。

嘎吱门声开了,如一滴油滴入滚开的水面,百姓面色炙热沸腾,又安静怯怯望着门口的人。

借着天光细看,才发现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,头戴狍头皮帽,身上穿着上下分开的棉袄棉裤,还套了个羊绒坎肩,明明冰天雪地一身臃肿,可他给人一种火烧原野随风肆意的灵巧力量。

眉心的红痣,像是菩萨一般肃穆又柔和可亲,那双桃花眼望着他们,没有怜悯没有悲情也没有一看三叹的无力无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