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信是吴启河救人的。但至少得把人喊来问一问。

里正坐在书房一会儿,院子里又响起郑秋菊和二媳妇儿的说话声。老二媳妇儿阴阳怪气,郑秋菊是个没脑子的火爆脾气。眼见要吵起来了。

但又没吵起来,里正的老妻吴眠婉进来了。

吴启河能厚着脸皮攀亲戚,大言不惭说和吴眠婉是本家。

吴眠婉进来时道,“老二媳妇儿我叫她给娘家送些谷子回去了。这会儿已经欢欢喜喜回去了。”

里正不免笑了下,“还得是你。”

把老二媳妇儿支走其实就是敲打,老二媳妇儿看不明白觉得郑秋菊住娘家吃喝拉撒都是吃她的,她吴眠婉还没死就这样想,可不得让她回娘家。老二媳妇人回娘家必定一番诉苦,好在亲家是明白人,等人清醒了也就送回来了。

里正瞧着书房外立了一道人影,他对吴眠婉道,“要是等会儿吴启河来了,真不是他救的还抢功劳,这事怎么办?”

吴眠婉也看见了菱花窗外的人影,她道,“希望吴启河没骗我们吧。要是真是章家救的,老七那性子估计不能接受。”

里正叹气,“就是你把她惯得娇蛮了。她现在住家里脾气也不收敛,天天和妯娌们闹矛盾,完全撒泼听不懂话,这个家都要被她闹散了。”

吴眠婉惊,没想到郑老头知道女儿在外面听,还这样说伤人的话。

忍不住怒道,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她屋子被烧了,现在整个人都有阴影连连恶梦,脾气大点怎么了,妯娌们的矛盾本就积怨已久,这会儿怎么就怪小七了。”

郑里正道,“老话说的不错,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。她这样住在家里天天闹也不是办法。”

木窗外的郑秋菊手捏着拳头,心里顿时心惊肉跳,头晕恍惚的不行。这是她爹说的话?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发寒,整个人要被背后渐渐昏暗的天光吞没。

“什么什么不是办法?她从我肚子里怀胎十月,从牙牙学语到天真烂漫到十六岁出嫁,哪天不是住在这个家里的?反而是哥哥们娶亲了,她在家里住不得了?你告诉我,你是不是重男轻女!”

吴眠婉她娘家也是一方乡绅大族。她娘虽是正妻却只生她一个女儿,他爹纳妾成群,吴眠婉自小就被她娘当男儿养,读书写字不比男子差。

吴眠婉自小也随她娘一般最恨人重男轻女。这样离经叛道的女儿进不了县里重规矩有底蕴的人家,但配郑里正家也是绰绰有余。

“重男轻女?真要这样,几个哥哥嫂嫂们就不会觉得我偏心了。”

吴眠婉面色缓和下来,也知道这些孩子里,就老七最得他喜欢,抱着的时间最多。

吴眠婉道,“你不能小棉袄漏风了就丢了烦了,她是个活生生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