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泼了一盆凉水,一开始的?满腔热意也似开始渐渐变凉,她内心深处竟隐隐生?出了几分惧意。
薛凝:“林郎君话语里第二个错处,就是说玄隐署对郭崇用了刑。那可?真没有,若然不信,把郭崇带上来也无妨,他通身并无受刑痕迹。”
“因为?郭崇是义士,性?子又很?固执。这样的?人如若认定一件事,哪怕受了苦,也不会认。但如若与郭崇分辨清楚是非对错,他也会松了口。”
“当初你与吕彦在蜀中谋士,蜀中齐家?素与吕家?争生?意,彼此?间不是很?和睦。齐家?的?家?主齐益之本要谋个盐官,吕彦却怕对头人阻了财路,故使些法?子毁之。”
“吕彦举报齐家?私匿家?产,未按朝廷颁布的?算缗之策交足重税,加上一番运作,判了罚没家?资,家?人获刑流放。齐家?小女齐萱今年未足十三,因两年前岁数不够,故未获刑。一番辗转,托人一路到了京城,因无依靠,小小年纪就在酒肆后厨打杂做事。”
“也是她脾气硬,才支持下来,从前也是个衣食无忧的?小娘子。她本来还有个胞妹,与她一道,却染病死在路上。从前娇养,骤逢变故,这样大起大落,也不是每个人身子都熬得?住。说起父母,阿萱还会红眼眶。”
“不是什么事都可?以?用内斗二字来形容,这世间本就有黑白?,有对错,有是非曲直!”
“林郎君,你自然不会觉得?这些有多要紧。”
灵昌公主这样听着,心里凉意却是越来越浓。本来一张纸是雪白?干净的?,可?现在却是有人提起笔,将一张雪白?宣纸抹得?墨迹斑斑,污浊不堪。
她听着薛凝那些指证,那些林衍谋划的?脏事。林衍杀倡女泄愤,拉官员下水拢财,用女色行贿自己门客,处心积虑杀同伙灭口。
还有那个阿萱,年纪轻轻就处境艰难,成为?无人可?依孤女。而那女孩儿本是好?人家?的?孩子,本也是家?境富庶,有父母疼爱。
就连郭崇也因此?松了口,招认幕后之人,难道她听了可?以?无动于衷?
难道她还要张口便说,这一切都是捏造,不过是子虚乌有?
当真是全世界来谋害林衍一个?
灵昌公主心里有一盏灯,那盏灯的?光线却是越来越暗。
她本来紧紧攥住林衍的?手?,可?如今一根根手?指却失去?了力气,不知?不觉间,灵昌公主五根手?指头亦是松开。
她的?手?松开了林衍的?手?。
掌心发凉,也尽是冷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