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要让这个错拉扯得更大些。
于?是他微笑说:“林郎君,这桩生?意其实还是可?以做下去的。”
那时候林衍抬起头,面上皆是不可?置信,又夹杂几分惊喜。
他大约也想不到自己会这样说,因为彼此间素来不和。
姜睿心里当然亦有自己盘算,他已被选为少府府卿,等林衍错再犯得大一些,他再加以检举,陛下跟前也是一桩功劳。
他不过是玩弄林衍罢了,就像之前针对萧弗安那样,对灵昌公主的爱情嘲讽一番。
如今,此时此刻,姜睿深深呼吸了一口。
林衍已然落狱,那位林郎君也不是一个坚毅不屈的人。
房中天青瓶中插着一枝白梅,幽幽吐芳。
姜睿是个动?静分明的人,他喜宴客,宴席必极尽奢靡,以显阔绰。
但平素自处,姜睿偏偏喜静,越安静越好,不许婢仆在他院里随意出声。
他是府中少君,身份矜贵,又御下颇严,婢仆们也战战兢兢,不敢闹着姜睿。姜睿怪癖本就多,譬如他只喜白梅,不爱红梅,嫌红梅太艳俗了些。这服侍他的婢仆也要事事记得,免得触了姜睿的忌讳。
房中烧着炭火,温着热酒,昨日落了雪,推窗便能见树头枝叶结了一层亮晶晶的冰晶。
婢女捧香入内,姜睿便呵斥其退下。
因为房中已有白梅,再行焚香,味儿?便杂了,嗅着不是那么回事。
那婢女也吓了一跳,面露惶色,匆匆退下。
姜睿也不自禁皱了一下眉头,容色冷若霜雪。
酒已经温好,他举杯欲饮,送至唇边,姜睿也似没了什么兴致,将?酒杯放下。
这时节,亦有人在屋外小心翼翼禀告,说裴无忌上门来访,要见姜睿。
姜睿深深呼吸一口气,闭上眼,将?热水一饮而尽。
他说了一声好,让侍从将?裴无忌引来。
裴无忌是志在必得的性子,哪怕姜睿不应,裴无忌也必会强闯,不管不顾。
姜睿不免嗤笑一声,心忖裴无极这个性子,谁能拦得住。
也不多时,裴无忌便被领入院中。
裴无忌一身暗红官服,一路披风迎雪,通身也还带着外边的风雪寒气。
姜睿蓦然大笑:“裴署长贵人事忙,缘何到了我的府上?你我之间,大约并无交情。”
裴无忌:“想来世?子也曾听?过,那位越郎君曾为废太子幕僚,颇有手段。落在他手里的犯人,没有不松口的,什么都能审得出来。”
姜睿面上露出了古怪的讥讽之意:“杀鸡何须牛刀,林衍那么个寒门子,真出了事,指望不了我救他,也熬不了几日。”
这言语之间,也有认了的意思。
裴无忌:“虽是寒门子,也未见牧丘侯世?子对他如何嫌弃,我看你们关系倒是好得好很。”
裴无忌嘲讽力很是到位,姜睿面色亦变得极是难看。
裴无忌继续说道:“以你为人,以你对林衍不喜,我猜你一开?始不过是刻意戏弄,哄他把?错犯得更大些。却不知你从何时开?始,倒真与林衍合作起来?”
姜睿脸上的肌肉轻轻颤动?,蓦然抿紧了唇瓣。
是什么时候呢?
一开?始是诚心戏弄,他也未曾想到林衍能弄来那么多银钱,让他都惊呆了。
太祖封赏功臣爵位,后又渐渐削了实权,侯爵之尊于?封地?并无任免官员权力,只将?功臣后代皆养于?京城附近,送来封地?赋税以供花销。
林衍送来银钱是牧丘侯府封地?赋税两倍之多。
姜睿不可?能不动?心。
盐铁之利本就是暴利,当初吕家就因得了盐铁专营之权,养出一个蜀中巨富,这其中本就有数不清的丰厚利润。到了吕彦这一代,吕彦那般骄奢,也未见将?吕家积攒银钱花光。
后朝廷设了少府,将?山泽盐铁之利归为皇帝私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