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氏颜面无存,此刻终于回?过身来,呵斥:“宽儿,论着你在这里胡言乱语?”
送走了郦家母子,薛凝好奇心大起?,扭着净空讲八卦。
昌平侯府有什么,才让净空暗示昌平侯府不是好人家?
净空老神在在,喝了碗热茶,才仿佛叹息似说道:“昌平侯夫人人不坏,没什么算计人心思,就是自傲了些,否则我也不能让薛娘子你见她。要?说她做姑娘时,已?是个爽利人。后嫁入昌平侯府,将昌平侯府上下是打理?得妥妥贴贴。这谁不知晓她既熨帖,贤惠。”
净空絮絮叨叨,话还挺多。
估计是私底下收了人家红包,言下之意说人家只是来说亲,不是会逼婚的人。
薛凝柔声:“那后来必然?有发生?了什么事。”
她提醒净空说重?点。
净空倒是老神在在,稳得很,也缓缓道来。
马车滚滚,离开了法华寺,邓氏掏出手?帕,轻轻抹下眼?底,擦去眼?角泪痕。
五年了,足足五年了。
若搁从前?,这桩婚事怎么说都是薛凝高攀,又怎会拒绝?不,换做五年前?,她也绝不会给?爱子说个孤女为妻,薛凝根本不会在邓氏考虑范围之类。
若不是那件事,邓氏怎会考虑薛凝?正因那件事,邓氏也已?收敛了心气,给?儿子选亲也是从低处选。
薛凝如今名声是起?了些,可也到?底是个孤女,也没有什么正经人家能考虑。昌平侯府如今尚能支撑,配个薛凝还是足够的。
未曾想,薛凝居然?拒之。
他们家门户就是那么不堪?
宽儿不应该闹的,这么一闹,别人便知晓连薛娘子都拒了他,旁人心里便生?出几分惦念。
邓氏狠狠攥紧了手?帕,蓦然?间忽而生?出一个念头,那薛娘子不会是故意的吧?
特意抬一抬她的身价。
虽无证据,邓珠不自禁将薛凝往坏处想。这一来,没谁喜欢被拒绝嫌弃,再者最重?要?是薛凝是个孤女。
邓氏心里翻腾,她确实不喜父母双亡族人皆无的孤女。
邓氏容色变幻,往事浮起?她心头。
她这个昌平侯夫人如今虽苦,可前?半生?却是极顺的。
十五岁及笄,十六岁嫁人,嫁的是当时还是昌平侯世子的郦婴。
两人打小相识,青梅竹马也算担得上。邓珠情窦初开时,心里念的身影也是郦婴。嫁人要?门当户对,讲究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偏生?邓珠又那么顺利,好好的极顺当的嫁给?自己心心念念之人。
夫妻二人婚后也是极和睦。
郦婴性子沉稳,邓珠温婉,一个主外,一个主内,夫妻搭配干活不累。郦婴在外做事精明干练,邓珠掌管内宅将大小事情打理?得井井有条。
少年夫妻,样貌也登对,性子也和得来,关上房门也好得蜜里调油。
而后老侯爷故去,夫君顺利承爵,她也生?下宽儿,一切顺得不能再顺。
要?说有什么不顺,便是市井坊间对郦婴颇有微词。
郦家在京城循规蹈矩,绝无仗势欺人之人,别人议论的是侯爷在外面的事。
说郦婴在外剿匪,手?段未免狠了些,斩草除根毫不容情。
说郦婴杀伐太重?,有伤天和。
邓氏只是个妇道人家,不清楚其中是非。郦婴回?到?家中,也不大乐意提外边的事。邓氏当然?也是能理?解,男人归家,图的是一份放松安宁。那些是是非非自然?应当关在门外,何必再提?
她和郦婴情分很好,郦婴有心事时,会更生?猛些,折腾得厉害些。然?后,邓珠柔软手?臂会轻轻搂过夫君肩头,带着几分柔意安抚。
女子如水,用以?抚慰男子在外焦躁。
虽为夫妻,真正能有情分却很难得。
郦婴没有纳妾。
邓珠当然?不希望郦婴纳妾,哪个女娘舍得分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