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止今日休沐,在家着常服,薛凝估摸着他知晓些什么,看着倒是容色如常。
越止令仆人?奉上茶水,再冉冉一笑:“薛娘子,有什么想?问的?,但说无妨。若要问我身世,昌平侯府所言不?假。不?过,实是将我想?差了。自我记事以来,并未见过父母,也不?过是自己讨生活,年少?时吃了些苦头。”
“我对他们既无印象,更加没有相处情分,何须为难自己,自讨苦吃?死就死了吧,我也并不?如何在乎。”
“难道我便?为这?些无聊旧事栽害昌平侯?与其为这?些没趣旧事,还不?如说有次昌平侯策马险些冲撞于我,使我心?里?记恨。”
这?区区杀父灭族之仇罢了,难道是很要紧的?事?
越止笑吟吟的?,然后他比起手指,凑唇前嘘了一声,说道:“不?过本朝以孝治天下,子不?言父之过,虽是逆贼,我也不?好人?前多说这?些。不?过如今你来办案,我自然是知无不?言,言无不?尽。”
越止如此客气?,说的?话却颇为逆天。
薛凝只得轻轻咳嗽一声,然后说道:“所以,当年你是秉公办案,查出凶手便?是昌平侯?”
越止点了一下头,说道:“薛娘子,恐怕尚有许多内情,是你不?知晓的?。”
薛凝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?架势,越止也不?吝赐教。
“你若在京中打听,所听到的?无非是些郦婴风流韵事。其实这?位昌平侯常年不?在京城,大?半时候在外征战,九岁便?已随父出征。”
“他打小就见惯血腥杀伐之事,战场上十分争功。昌平侯爵位是祖上传下,青骑校尉的?官职却是他辗转各地?剿匪平叛攒下军功换下来。这?几十年间,武将出身勋贵渐渐削权淡出,朝廷用富贵养着,留着爵位头衔,其实并无实权。可昌平侯府却是例外。”
“郦婴有实职,也确实会打仗。可伴随大?夏一统,一开始四处还有前朝余孽折腾,历经三朝,也平得差不?多了。当今陛下更赦免晋朝遗民,只要安顺守己,便?不?再追究出身。连我被揭穿身世,也未获罪,还能启用做官。”
“从?陛下开始招抚晋地?遗民,郦婴便?渐少?出征,留在京城的?日子也越来越多。这?也是有迹可循的?,成婚多年,郦婴膝下也只有一子。他的?夫人?邓氏生育并无问题,不?过是聚少?离多配合不?够缘故。”
“在此期间,郦婴并没有纳妾,因?为这?位昌平侯有心?事业,女人?和子嗣都算不?得十分重要,竟无心?留恋。”
“他所图的?,乃是权势。至少?区区一个青骑校尉,尚填不?满昌平侯的?胃口。”
法觉寺中,郦婴昨日已得了消息,今日亦起了个大?早。
他如常用过早膳,踏入院中。
说是院,也抬举了这?逼仄之地?。小小的?一方地?,四处墙倒是修得极高,早晚并无阳光,唯独日头好时正午能赏下些许光亮。
邓娘来看他时,都不?免露出吃惊的?样子,似吓了一跳。
大?约也想?不?到他居然能在这?么个地?儿呆了足足五年。
哈,连他自己都未想?到。
郦婴眼中流淌了火光,这?样的?火不?仅仅是五年前,是从?陛下开始招抚那些大?晋遗民开始,就已经烧起来。
若不?能征战杀伐,他这?样的?人?还能做什么呢?
别人?归家省亲,会依依不?舍,他却十分烦躁,恨不?得立刻再上战场。他的?刀在鞘中,轻轻颤动,叫嚣着要饮尽敌人?之血。
他在家烦躁不?安,便?将多余的?火发在床榻之上。
邓娘娴静温柔,十分依顺。
当然郦婴也发现了邓珠秘密,别看邓娘是大?家闺秀,其实倒很喜欢这?样。
那时他心?里?也觉得好笑,那些燥意亦是渐渐平复,仿佛已没那般难受。
少?年夫妻,情分本来不?差。可是邓娘并不?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