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婠甚至笑了笑:“薛娘子,你怕是先入为主,对我实在有几分误会?。”

可?她却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偃,看着沈偃那张俊秀面颊透出痛苦之色,倒仿佛是某种成就。

刘婠甚至笑了一下。

她听着沈偃嗓音微哑:“够了,阿婠,你不要再说了。”

沈偃慢慢伸出手,抓住了自己发髻,手指收紧。

刘婠嗓音柔柔:“沈郎,你既然如此?爱我,便该待我好?些,更要相信于我。”

她嗓音里的沈郎,也不知晓是哪个?沈郎。

哪怕揭破真相,她也不要在沈偃面前惭愧。

她说道:“难道你要与你兄长一样,总归更留意别的女娘?”

沈偃深深呼吸一口?气:“阿婠,我与你之间,不必扯别人来议论。”

刘婠想要冷笑,薛凝算什么别人?

薛凝不是别人,而是敌人,对她咄咄相逼,不依不饶,使她竟无容身?之处。

沈偃松开手指,几络发丝垂在脸前,他抬眼看着刘婠,说道:“便算你意图谋害大兄,便算是唆使赵少康,便算是只不过借我避一避,这些,都是我心甘情愿。我跟自己说,死人总没有活人重要,而且我很喜爱你。大兄,他已经死了。这些,我都可?以不在乎。”

“可?是现在却不能了。”

他不能不在乎。

“你不该这样说薛娘子。也许你心里恨她,可?是,她只是秉公行事,做该做之事。不是什么,男女之情。”

“何必,何必说这些羞辱她的言语?”

刘婠慢慢抿紧了唇瓣。

她知晓沈偃对她不错,因为沈舟之事,云意如跟沈偃闹得?厉害,沈氏族人也对沈偃颇有微词。京中也颇多议论,乃至于也累及沈偃名?声。本来沈偃名?声是极好?的,说他是个?温善君子。可?如今,沈偃痴心于刘婠,那便是另外一番说辞了。这使得?沈偃在京中待嫁女娘心里显得?没那么好?。

现在沈偃总算反应过来了?

刘婠心里不是滋味。

她尖声说道:“现在你看清楚我真面目了,心里开始怨上我了。”

她原想说得?无所谓,做出一副随意样子。

可?话一出口?,嗓音却比自己以为的要委屈。

“你不过盼着我温良纯善,有着跟你那位薛娘子一样品行,对你百般感激,依顺于你。你何必盼着降伏住我?你身?边,不是已有一位人品端正女娘?何必盼着我刘婠贤良淑德?”

刘婠嗓音很厉,面颊亦泛起一片潮红。

她亦不信沈偃真跟薛凝有什么私情,可?偏生这样说。也许她很嫉妒沈偃对薛凝的尊重和信任,任是无情也动人。更何况,沈偃必然很遗憾自己并非温善性?情。

沈偃却摇摇头,他想,阿婠,自始至终我喜欢的人终究是你啊。

他说道:“是我自己选的,怪不着谁,更不怪你。既谈不上相欺,亦说不上被骗。可?能,其?实我很羡慕你。这样的随心所欲,不管不顾。而我从来拘束自己,向?来无趣。我从来没想过,你有什么温善品行。你本如此?,是我不能自控。”

刘婠微微一怔。

不欺不骗,也没什么误会?,沈偃是喜欢她的。

她蓦然心口?浮起一阵酸痛,之前压下的那些微妙,忽而一下子浮起在了心头。今日见到沈偃现身?时一丝慌乱,她匆匆掩住手上勒痕,她那些极微妙的别扭,还有突如其?来莫名?火气。以及,为了刻意刺激沈偃所说的那些荒唐言语。

如此?种种,汇于一道。

直到此?刻,她仿佛终于察觉到了一个?事实。

她是喜欢沈偃的。

就在这万劫不复,什么都被拆穿,已然分崩离析之刻,她却察觉到了这样的事实。

情不知何所起,一开始她只成心利用,哪怕沈偃不肯离弃,她也总觉得?沈偃性?子温吞,并不合自己胃口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