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淮眉头轻轻皱了一下, 似并不欢喜, 他沉默一会?儿, 方才说道:“我算不得皇后眼线。”
薛凝自?知失言, 道了歉。
卫淮嗯了一声,又说道:“况且卫郎君前面, 也不必加一个?小字。”
薛凝觉得自?己当真厉害了, 一句话里能?有两个?雷点。
她竖着耳朵, 等卫淮反驳第?三个?, 不过却?并没有。
薛凝便想?, 那如此?说来,卫淮确实是知晓些许内情?
薛凝觉得跟不爽了会?张嘴的人相处不难,故说道:“卫郎君,不知那位裴二公子裴玄应又是怎样?性情?”
裴玄应谈恋爱时跟女朋友吵架吵得全世界都知晓, 那总归显得非常之外向。
是跋扈张扬性子?
长于?裴氏,这样?一个?世家子弟,也许会?高高在上?
卫淮静了一会?儿,才说道:“是个?守规矩的性子。”
比起裴无忌的张扬,裴玄应性子拘谨,甚至显得有些闷。
他十岁时便曾问,为何他出身世家,生来便锦衣玉食,偏生有许多百姓生来困苦,显得日?子很艰难。所谓同人不同命,未免让人难以理解。
时下世家子弟求官,大抵是精研法令,熟读律令,裴玄应也不例外,进而痴迷于?此?。
他年纪比裴无忌小几岁,性情却?一板一眼,认为法令不肃,国难规肃,甚至觉得应当取消八议免罪,世族寒门应当一视同仁。
裴玄应是出了名的性子孤拐。
裴玄应不但?嘴里这样?说,而且其行也与言相符合。
其师周鄢有罪,他主动揭发,不肯丝毫容情。周鄢为本朝法学大家,弟子很多,如此?被扯下神坛,连带许多人名声受累。况且朝廷讲究亲亲相隐,子为父隐,妻为夫隐,弟子也不能?不尊师。
裴玄应大张旗鼓做了这件事?,若非他出身裴氏,恐怕会?被人大做文章。
裴玄应是洁白的,容不得丝毫的瑕疵。
所谓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。
卫淮娓娓道来,轻轻说道:“这裴家男子,大抵也都有些古怪脾性。于?裴氏而言,可能?比起裴无忌,还?是这位裴玄应更令人头疼些。”
薛凝听得入神,好奇卫淮打哪里知晓这么多。
眼前少年郎岁数也不大,通身却?添了几分神秘光彩。
卫淮轻轻说道:“更让裴氏头疼是,裴玄应十分亲近废太子。废太子既嫡又长,什么都占尽了。”
要说奇怪亦不算奇怪,卫淮先头已说过裴玄应是个?讲规矩的人,这前头的太子既占嫡,又占长。那于?裴玄应而言,先太子即位也是理所当然之事?。
也不能?怪裴玄应迂腐。
要争立长还?是立贤,这长是明白可见,贤却?比较主观,谁都有话说。
一个?守成之君,还?是一个?稳字最妥帖。
尴尬是裴后那时已争宠上位,占住后位,裴家风头正?盛。
裴玄应如此?,只怕裴家宁愿他是个?纨绔。
薛凝便有些尴尬,这些隐秘事?听太多,她小心肝也生出些忐忑。
她琢磨着让卫淮不必说这些私隐之事?。
不过卫淮亦飞快转去别的话题:“裴少君性子虽古怪,却?是个?会?爱人的人,必然会?成家。相反,裴二公子那副性子,很难想?象他会?喜欢谁,他素日?里性子也清寡。”
裴玄应性子很拧,又自?视甚高,清傲自?负,他是既悲天悯人又目下无尘。
种种矛盾处集于?这裴家二公子身上,使得裴玄应显得十分别扭。
卫淮缓缓说道:“后来太子被废,他调去北地郡,无非是裴家使了力,顺道让裴家大郎照顾一下弟弟。要说裴玄应自?己,自?然也不是很乐意。”
“谁也没想?到,他倒有了爱情,竟爱上那容家小娘子。”
太子被废,改为临江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