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个人犯了事, 杀了人, 与其湮没?线索,不若多多留些线索,将?一潭水就此搅浑。薛娘子很聪明,你若说得太明白?, 不免显出痕迹。但你若只是淡淡提一提,好似漫不经心那样提一提。哪怕是细枝末节,她也会留心得到,加以联想。”
越止又沾沾自?喜:“可她虽聪明,到底没?我聪明,总是差些的。”
长孙昭慢慢的绞紧了手指,说道?:“只盼会如此。”
越止翻了个白?眼,没?好气?:“她自?然会如此!她知晓你的身世,知晓去年春日?,本来该你成为?玄隐署署长。如此一来,便?有了动机。还有裴无忌知晓你身世,可待你总是淡淡,说明他并没?有将?你当亲人看待。他倒是喜怒形于色,分明就是不待见你。”
“只要这么?淡淡说几句,薛娘子自?然知晓你的委屈。”
长孙昭不忿:“不过是皇后提拔做棋子的一个六珠女?官,还能真将?裴无忌如何?”
越止心想你不懂,这就是我的私人乐趣之所在了。
他微微一笑,口里说道?:“但总比让她继续咬着你不放强。薛娘子猜疑裴无忌,裴无忌是不痛不痒。但总比她帮着裴无忌查你,使得裴无忌寻着借口处置你要强。 ”
长孙昭心里隐隐升起失落之情,他确也知晓区区一个薛娘奈何不了裴无忌,但越止真这样说,长孙昭心下亦不由得升恼。
“本就是裴无忌要杀我!”
他尖利言语,一缕冰冷恐惧涌上来,于是那尖利言语转而?也化作喃喃自?语:“是裴无忌要杀我呀!”
长孙昭已经换过了衣衫,换下那沉沉叠叠沾染了尿骚味的华贵脏衣,更令人将?这沾染了尿骚味衣衫烧掉,一件不留。
可现在,长孙昭膀胱又开?始发胀,又仿佛因恐惧而?失禁。
从小到大,长孙昭实在享受了太多的宠爱。长孙安名义上是他父亲,实际上根本不敢得罪这个儿子,对长孙昭十分依顺。
这样锦衣玉食养出个娇贵废物?。
在此之前,长孙昭根本未曾受过挫折。
“那一天?,是裴无忌抬脚将?我踩至足底,无论我咒骂还是哀求,他亦是狠狠一剑刺下去。他要杀了我呀!他真要杀了我!如我死了,皇后便?只会疼他一人,于是什么?好处都让他占尽!他什么?都得了,还做出一副不大喜欢,勉勉强强收下的可厌样子。”
越止漫不经心听着,又觉得长孙昭实是过于聒噪。
长孙昭虽然聒噪,但对裴无忌指控听着也似乎像那么?回事儿。越止难得有闲情逸致,还不免心里指指点点评个理。长孙昭再废物?,总归是皇后娘娘亲儿子。裴家为?了家族利益,对皇后娘娘手里权势太有占有欲。人家扶把废物?儿子怎么?了?
越止心里虽不耐烦,但面上却尽量露出情绪一致的同情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