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孙昭目光细细在薛凝面颊之上打量,他不是很?满意?。

他听着薛凝继续说道:“公子素有贤名,身份也尊贵,何必如此无聊呢?”

长孙安:“昭儿你身子不大好,先行退去歇息。”

长孙昭不以?为意?:“阿父,容我跟薛娘子多说两句。”

长孙安眉头一皱,似有几分不满,大约是宠惯了长孙昭缘故,也没说什么。

长孙昭面颊发白,可眉宇之间却染上了几分异色,似隐隐透出兴奋,他缓缓说道:“薛娘子不是随我去过景家?见着我对阿婉心心念念,她家里人那样一副样子。薛娘子你心思细,也会观察,难道不觉得很?有意?思?”

“其实景家也不是没有儿子,死了个女儿,又有什么大不了。哪怕再美貌听话呢?伤心一阵子也就是了,不会总那么惦念。可我常常去探望,于是他们?想忘便忘不了,怎么也放不下。家里人恨女儿死得早,否则便能攀上郡守府亲事,景家二姑娘觉得若无其姊相争,我便会喜欢她。”

“于是他们?心里就说不尽遗憾、后悔,再来便是悲痛欲绝,觉得景婉实是死得太可惜了。我每每去瞧,都觉得有意?思得不得了。”

他忍不住笑出声,双颊浮起两片病态妖红,说道:“我有个不大好的毛病,就是十分喜欢见着别?人痛苦时样子。这样见着时,我不知怎的,心里便十分欢喜。大约是我天生被辜负,命运待我何其不公,所以?我便有这样毛病。”

说到?此处,长孙昭忽意?识到?自己为何瞧薛凝不顺眼?了。

这位薛娘子已然是阶下囚,落自己手?里,本也应当惊惶恐惧。他喜欢瞧着别?人痛苦、害怕,惊惧样子。

而?薛凝偏偏不能满足他。

裴无忌便是爱她这等倔强冷静样子?

然而?阿父已将这个女娘压入郡守府了,那么便由不得薛凝。自小到?大,阿父都会对他十分依顺。

薛凝不怕,长孙昭偏要使得她怕:“薇娘不过是我府上一个琵琶姬,我本来并不十分喜欢她。可她却喜爱一个马奴,暗暗私奔也罢了,还求我赏个恩典,容她赎身。纵我并不抬举她,她也该将心思放我身上。”

“她挑的男人有什么好?脾气不好,跟了也挨苦。我不过招来那个马奴,只和他说薇娘有意?奉我,令其不要纠缠。那马奴一生气,便拿出刀,将情人的脸划个稀巴烂,你说有趣不有趣?”

当长孙昭这样说时,他瞧见薛凝眼?眶微微发红,看着薛凝被自己吓着了,亦心尖儿滋生出一缕欣喜。

越止却不觉得薛凝是怕,他所认识的薛娘子多半是怒了。

越止叹了口气,轻轻说道:“公子何必这样?其实你若想处置她,一句话的事。北地离京城又远,怎么也管不着你。”

可长孙昭却偏偏令情人伤了薇娘。

主人责罚会令人痛苦和害怕,情郎的伤害更添了感情上痛苦。

长孙昭将婢仆之流的性命视若蝼蚁也罢了,还存着戏弄与?折磨心思。

就好似猫儿抓住鼠,不会立刻吞咽入腹,非将猎物?折磨得精疲力竭。

小孩子在花园里发现一窝蚂蚁,原本各自生存两不相干,却偏要去浇壶热水,然后看得津津有味哈哈大笑。

长孙昭:“可我偏偏喜欢这样!”

他说得那样理?直气壮,面上也泛起了恶毒的光彩。

长孙安在一旁没有说话,他杀人无算,也不是什么心慈手?软之人。但长孙昭这个类人生物?这样侃侃而?谈,展露自己扭曲恶毒时,长孙安眼?底也流转一缕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。

这样的变态当然是长孙安一手?养出来的。

长孙安从未打算教,亦未打算将之养多好。这要是将长孙昭养得英明神武,极有主见,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?

长孙昭养得废,离不得长孙安替他撑腰。

不过长孙安也没想到?长孙昭会养成这样子,哪怕是自私狠毒些,但这癖好确实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