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孙昭恨长孙恩,那他?对自己这个阿父呢?难道长孙昭便没有怨怼之心?他?只是暂时不敢动,不是没有这个心。
那些女娘稍加冒犯,便动辄得?咎,死得?十分之凄惨。
长孙昭不是个大度性子。
他?能不记恨自己?他?不会报复自己?他?只是暂且不敢对自己这个阿父动手。是时机未到,势力未成,所以暂且隐忍。但长孙昭工于心计,他?既有胆子杀死六郎,又有胆子栽赃嫁祸。
如此种种,他以后会如此?
他?也不似长孙安以为的那般懦弱不堪。
除了恨,长孙安对这个便宜儿子更?生出几分忌惮!
越止察言观色,看着长孙安容色变幻,知晓火候差不多?了,只差临门一击。
他?琢磨着怎样添上最后一句话?,轻不得?重不得?,好送长孙昭归西?。这时越止眸光轻瞥,窥见一人,是方才长孙安排出去的近侍林青。
这样瞧着时,越止亦察觉火候差不多?,他?垂头?笑了笑。
林青这个近侍见着眼前?光景,也吓了一跳,
不过?他?经的事多?,也沉得?住气,只说道:“那几人分开审,已有人招供,果真是”
话?语未落,咔擦一声,长孙安刀一挥,已将长孙昭一颗头?颅砍下来,喷了一腔子的血。
那颗头?颅滚了几圈,快至越止足边,方才停歇。
长孙昭那颗脑袋眼珠子瞪得?大大,五官狰狞,几乎瞧不出原本俊美样子。
越止退后一步,背脊挺直,这样垂着头?,显得?十分恭顺。
他?手指轻轻碰了碰脸颊两下,方才长孙昭所打的红肿似也没那么?疼了。
越止努力克制,不使自己得?意样子露出太多?。
他?自然素来是这副性子,无论谁得?罪他?了,他?一定不能饶过?这个人。
长孙安从怀里抖出一块帕子,去擦刀上的血。方才他?一刀斩下长孙昭的头?颅,心下竟有几分不忍。而?今将其斩杀,长孙安内心殊无快意,反倒生出了几分惆怅。
这些年他?对长孙昭十分宽纵,长孙昭也唤了他?这么?多?年大父,虽是起?意利用,那习惯了后,多?少也是会有几分情分。这样情分活着时候看不见,等长孙昭死了后,长孙安心里多?少有些不痛快。
不过?他?心思硬,又将自己霸业看得?极重要,这亲儿子死了他?都没倒,更?不必说如今杀的别?人的儿子。
故那些怜悯的心思一闪而?没,也未在长孙安心里存多?久。
长孙昭已死,长孙安招来婢仆清扫。
下仆取了绸袋裹了长孙昭身?子,先泼水冲了血污,又用干净帕子细细擦拭干净,还有人捧来香炉熏香。
薛凝瞧这一系列动作宛如行云流水,心忖长孙安平素也没少杀人。
长孙安确嫌此地有股子血腥气,有股味儿,令换了地儿跟薛凝说话?。
虽换了地方,长孙安却未换衣衫,面颊之上还沾染了几点血污。
薛凝隐隐觉得?长孙安是故意为之,无非是刻意恐吓,使得?自己生怯。她心里微微一默,心忖自己可?要适当示弱,不要显得?太过?于强势。
长孙安:“老夫侍奉萧氏多?年,对裴家也素来尊崇,想要的也不多?,只是想要一二分尊严。如今北蛮新任汗王与我书信往来,愿臣服萧氏,只一桩,便是要老夫永镇北地郡,世袭罔替,不必离开。”
薛凝心想长孙安连儿子也没有了,世袭罔替也得?有对象。
不过?薛凝虽心存疑窦,却也是不好问出口。
越止倒是并无疑惑,自从长孙恩故去,长孙安就多?蓄年轻姬妾,想再有子嗣。只是过?去一年多?,这些姬妾肚子却并没有动静。
退一步讲,哪怕并无亲生子,长孙安亦是可?以过?继同族之人。
至于什么?养寇自重,内外勾结,实际也不过?是寻常之事,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