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?长孙安看来, 越止也只是寻常,算不得如?何?出挑,也并?不怎样有能耐。

可这得要从什么角度来看。

越止在?长孙安身?边时, 长孙安的一举一动, 如?何?调兵遣将?, 乃至于早上喝什么茶,晚上看什么书,宫中之?人皆是清清楚楚。

乃至于长孙安逃至赤丹山,越止自有法子?使得朝廷知晓长孙安山中巢穴。

不过这样的日子?也该了结, 虽看长孙安如?丧家之?犬,疲于奔命是十分解气?, 可越止他?自己还不是过着苦日子?。

按宫里那位意思,自己还应跟长孙安久些,借长孙安引些旁人露出真面目。

上面人真是不体谅下边人的辛苦!

越止也寻了个由头?, 只说自己奸细身?份被发现, 趁机杀了长孙安。

然?后他?提起长孙安头?颅瞧了瞧。

越止已伤感完了, 此刻不免笑了笑。

自己倒立了个大功, 对于避免北地动乱折损人命有很大功劳。

所?以大约便是他?这样子?人之?所?以能存活原因。

有他?在?,恐损人命。没他?在?, 也许死?得更?多。

无论如?何?, 这北地的腥风血雨暂也告一段落。

朝廷开放了互市, 以此缓和彼此间关系。新的北蛮王上位, 地位尚自不稳, 也少不得有一番内部清算。

春将?尽,风愈暖。

裴玄应躺在?床上有些时日了,他?时而清醒,时而糊涂。他?时常做梦, 会梦到自己刚来北地郡时,见着的那个骑马姑娘。

就好似从前一样,他?和容兰一起骑马、踏青,有说不完的话。

这样情意绵绵时,他?鼓足勇气?,对着容兰说道:“阿兰,那件事,对不住。我不应该和你说那样的话。”

因为红绡之?事,他?和容兰吵闹十分厉害。然?后裴玄应便负气?离去,头?也不回?。

他?还太年轻,眼睛里揉不得砂子?,又或者以为以后岁月还很长,可以有很多世间跟心爱女娘争吵再和好。

可惜,人生匆匆,意外不知晓什么时候会来。

你以为永远的事情,不是真的永远等着。

梦里的容兰眼里掠过一缕忧伤,然?后侧头?看着他?说:“我不怪你的。”

“玄应,我只盼你以后很好很好。”

她说:“我要走了,你也该回?去。”

然?后容兰挥着马鞭,骑着马儿,这样越走越远。

裴玄应想要追也追不上,梦里面的他?已经禁不住泪流满面。

然?后他?醒了过来,浑身?沉沉,一点力气?没有。

他?脸上犹有泪痕,和梦里一样,眼眶酸涩得不得了。

服侍他?的婢女见他?醒过来,也欣喜无比。

不多时,裴无忌也被请过来。裴无忌眼睛亮晶晶,眼眶亦微微发红,容色亦甚为急切。

裴玄应从未见过兄长这个样子?。

裴玄应才醒来,身?子?也很虚。他?说不了什么话,大都是裴无忌在?说,说一些北地形势,说裴玄应昏迷时候发生了什么。

裴无忌也提及了容家,他?使容家长房自尽,暗暗处置了几个跟长孙郡守勾结的容家族人。至于容家其他?人,看在?容兰面子?上,亦不再追究。

裴无忌说这些话时,一旁婢女服侍裴玄应进食,喝用鸡汤人参煨的稠稠小米粥。

裴玄应吃得很吃力,但也看得出来,他?在?努力多吃一些。

他?想要好好生活下去。

不过裴玄应如?今身?体虚弱,脾胃本虚,进了些粥水后便再也吃不下了。

婢女退下后,他?看着裴无忌,说道:“大兄,之?前,我不知晓是不是你。但是,仍然?选择彻查案子?。幸好,并?不是你。可是,我本不该疑你。”

他?喃喃轻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