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薛凝也讽刺得极有道?理,使得唐济颇为刺心。

田嬅会一直痴痴等着他吗?那?怎么可能?

若换做郭瑛,可能还会守一守。

但田嬅耳根子软,又颇为寂寞,死缠烂打些,终究会松了心。况且田嬅有溧阳公主?那?样的?阿母,自然免不得会给田嬅安排别?的?儿郎。

田嬅,是守不住的?。

几年光景过去,恐怕田娘子早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。

唐济深深的?呼吸一口气。

薛凝慢慢的?继续说道?:“我猜田娘子她那?父母必然也会信任你,信任你从始至终,一句胡话都不会说。你流放至偏远苦寒之地,仕途断绝,名声尽毁,也不会出语诋毁,说出些不该说的?事。”

“他们信任你,你自也信任他们,想来他们也是会遵纪守法,绝不会做出些一劳永逸杀人灭口勾当。旁人也不会似你这般狠心,杀那?亲生一双儿女,必然也会对你留情。这样彼此信任,我想必然会有一个好结果。”

唐济已冷汗津津。

好半天,他终于开口:“薛娘子不必吓我了,我招了便是。”

唐济面色也有了一点?儿变化,有几分?下定决心了的?样子。

他容色有一缕不合时宜平静:“那?日?,我已与田娘子商议妥当,说郭娘将两个孩子送来家里时动手。”

“其实那?日?我并未休沐,本不好回家,还推脱身子不适,刻意告了假。”

他那?样口气,好似还不大乐意缺勤。如若郭瑛是他休沐时送孩子来,他也不必告假了。

薛凝杏眸之中冷色又添了几分?。

这世上最不可能之事便是恶人回头,凉薄之人后悔。哪怕而今唐济要?身败名裂,仕途葬送,也未见唐济悔不当初。

可能唐济只会后悔有些事没做得干净些。

不过薛凝并未打断唐济的?话,只任由唐济说下去。

灯火映在唐济瞳色里,那?双眼宛如异兽,似亦添了几分?凉薄凶色。

唐济缓缓道?:“而后,我便要亲自哄哄两个孩子。家里人倒是,挺高?兴的?,因?为我平时很少哄孩子。”

唐济唇角痉挛,甚至笑了一下。

他说道?:“我说他们跟我过来吃点?心,我将旁人屏退,逗他们至水池边,然后,就送他们死在水里。”

薛凝想那便是张禄看到的那一幕,唐济站在水池边,满袖子都是青苔。

那时唐济眼色冰冷,连张禄都吓了一跳。

薛凝想唐家人其实知晓发生了什么,唐济亲口说带孩子,还有他总要?换下这身脏兮兮衣衫。不过身为父母,唐家二老并不好说什么。

听说唐家二老受了惊,已迁出府,去了别?处修养,也不敢来看唐济。

说着自己如何杀人,唐济竟微微出神?。

他发了会儿怔,才回过身来,说道?:“哎,若不是嬅儿非要?如此,我怎会出手?到底是我亲骨肉,我也是很不忍心啊。我只是一时糊涂,我是被她唆使,我迫不得已!嬅儿才是主?谋,我只是依从她,我也是迫不得已啊!”

“其实,我也是受害者。否则哪个男人会想要?谋害自己亲骨肉?我原也没这个心思的?。”

唐济口里说这样的?话,他原也没指望薛凝信。

虽没有指望薛凝信,但唐济仍是说了说。

他如此说,不过因?为想要?恶心薛凝一把。薛凝咄咄逼人,又压了他一头,唐济心里不是很舒坦。

不过是个聪明些女娘罢了。

这世间女娘差不多都是这样,再如何聪慧,总是有些妇人之气。薛凝大约是物伤其类了,一个女娘哪怕未成亲,身上也会有些母性,见不得小孩子死。

是,他是恶心,他恶心一下薛凝又如何?他就见不得薛凝这么高?高?在上,这样审判自己所作?所为,一副极鄙夷样子。

薛凝平素温和的?杏眼染上了一层冷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