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两人哭够了,吕雪君方才开始说留娥娘为婢之事。
吕母喜欢这孩子,想留娥娘在身边伺候,且吕母素来待下人宽仁,不会待娥娘不好。父子两人何苦典铺借债将女儿赎回去,使得彼此间日子更艰难。
且吕家也不是不通人情,难得父女重聚,也容娥娘每月告假归家,见见亲人。
吕雪君长于商贾之家,也得了父亲几分本事,善于陈说厉害,说服别人。
她也只见过郭崇一次,那时陈丹这个义子立于一侧,却是沉默寡言。吕雪君也摸不透他深浅,却隐隐觉得陈丹这个义子透出几分可畏冷色。
吕雪君当然未曾想到阿兄会死在这个郭崇手上!
她听着郭崇说道:“那日我随义父去吕家,踏过几重门户,房间摆设描金绣玉,我都不知晓是什么摆设。阿娥出来时候,我也认不出她了,她就像是个富贵人家出身女娘,却比,却比别的贵女都好看。”
那时娥娘梳着垂髻,发间玳瑁钗华光流转,还别了一朵今年新开牡丹。
郭崇也看不出首饰是如何名贵,却知晓牡丹是一种很娇气的花。
牡丹花花期短,不过半月有余,且淋不得雨水,雨水多些便浇败了。更不要提如今正是冰雪节气,天寒地冻,这牡丹花必是暖阁养出来的。
这个节气,也唯有富贵人家的女娘才能以新鲜牡丹花为饰。
郭崇怔怔瞧着,不由得看得呆住了。
那朵娇气富贵的牡丹花下,衬着一张细润羞怯的少女脸颊。
义父曾说过要将娥娘许给自己妻的。
那时他乍然一听,喜不自胜。
可回家细品,他渐渐回过神来,发觉义父当时许之,或许有几分世故心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