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挡在薛凝跟前,冷冷说道:“难道越郎君是?想要认罪?”

越止微微一笑:“署长难道不想让我认罪?”

裴无忌:“赵氏当初也是?将?你?得罪极狠。”

薛凝一怔, 忽而回过味儿来。

她本来还惊诧越止为?何认得这般快。

要说凭证,本也没有。赵昭承认写了封信,但只说不过是?想退婚,并无谋害萧圭之意。

赵昭也很?有心思,她在薛凝看似推心置腹说了许多私隐,可却并未留下实?质证据,转头可反口不认。

别说当初赵昭所写那封信找不着,纵然寻着,信里内容也不会有什么破绽。

如此也难有实?证。

但越止这时?候跳出来,却能充作人证。

如此一来,就和?王蔷一样,赵氏亦必会被牵连。

薛凝忽而想起些前事,彼时?越止被赵家逐走,扒了外衣,扯碎发?冠,闹得十分?狼狈。

离开赵家后不久,越止忽而便染了眼疾。

哪怕越止心思多多,很?会算计,这骤然间一双眼睛看不见了,也必然十分?不便。

想来,也是?吃了些苦头?

这样想着时?候,薛凝抬头,恰巧看着越止抬手抚摸了自己眼皮一下。

那动作落薛凝眼里,惹得薛凝心尖儿咚咚一跳。

那是?越止无意识动作。

她本想越止为?什么招认这么快,但也许越止本来就挖了这个坑儿?

薛凝蓦然咬紧牙关,心下微酸。

陛下如今虽善待赵氏,可也是?赵氏安顺缘故,如若扯出赵昭谋害太子,那自是?另外一回事。

赵昭还是?将?这件事想得太浅,以为?可自己抵罪。

陛下会觉得只是?一个女娘的事?更不必提有人还会煽风点火。

裴无忌冷冷说道:“你?这些算计,不必将?阿凝扯进来。”

越止亦是?忿极,面上还挂笑,眼睛里却透出不欢喜:“裴署长话也没听周全,何必发?脾气??”

越止面上倒是?很?少透出脾气?来。

他手指从眼皮下移下来,似犹记得双眼涩涩,酸涩发?疼之意。

眼睛差时?,他谋生也不易。那时?他眼盲谋生,任他说得天花乱坠,又吓又哄,对面客人略迟疑,到底也未扔钱,只走得飞快。

越止摸着青竹杆儿,也不好去追,心下却颇愤恨,心里咒对方十八代都走霉运不幸。

这么可怜倒霉样,越止心下肯定自有见怪。

不过而今薛凝隐隐含着狐疑眸光投过来,越止亦不好显得太计较。

越止:“我意思是?说,赵娘子虽起心挑拨,这我也知?晓。不过太子之死?,未必便与这些男女之事有关,王孺人哪儿舍得下手?我也盼查出真相?,还我与清淑郡君一个清白。”

薛凝将?信将?疑,裴无忌却一点儿不信。

两?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,都挂出来。

越止叹了口气?:“其实?,我心里并不记恨赵家。”

这下薛凝跟裴无忌脸上都写着不信。

越止容色沉痛、委屈:“其实?,我是?皇后的人。”

他补充:“自始至终,我都是?。”

可越止还是?太子幕僚,曾经在太子府也颇受器重,萧圭对之亦颇有倚重之意。

裴后一开始竟在太子身边安插这么个棋子?

越止瞧着裴无忌面颊如霜雪浸染,暗暗好笑。

他当然知?晓裴无忌为?何不直斥自己胡说,大家都这样熟了,对彼此间性情也有一定了解。越止嘴里虽没有什么实?在话,却绝不会说能被轻易拆穿谎言。以裴无忌跟皇后姑侄间亲厚,有些事儿问几句便能知?晓真假。

至于皇后在太子身边安插人,这事儿有点子阴暗,仔细想想还有点脏。

裴无忌肯定不会喜欢,可能还会细思极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