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衍面颊泛起一缕痛楚,轻轻闭眼:“她不是你们所以为的样子,只不过是一时想岔了,因那一时意气,使得自己深陷泥沼。因为她钟情于我,不愿失了我。”
他喃喃说道:“我只将她?当妹妹,从来不知晓她有这份心意。直到我第一次见?着公主,才知晓什么是爱。我与灵君是清白的,可京中之人不信,偏生编排了许多?龌龊不堪的言语。”
“她?想回头,可那又怎么能?那些流言蜚语会杀了她。因为人言可畏,她?继续活下去便会被编排那些龌龊故事。除非她?死了,旁人才会渐渐失了议论兴致。”
“灵君始终,是个很好的女孩子。”
然后林衍睁开眼:“她?是想要回头的,是不是?”
林衍这样说,仿佛就有一种天真?。哪怕师灵君坏他名?声,又拉男子留宿,他仍信对方是个内心?深处藏着善良的好女孩。
裴无忌在一旁面色却不怎么好看。
年轻的女娘总会吃林衍这一套,会觉得他很是纯粹,对一些?秉性恶毒狡诈之人仍心?怀期待。
女子柔软多?情,会爱上别人的爱情。
裴无忌没想到哪怕是薛凝,林衍也会演一演。
他随薛凝一并来的,林衍却并不理?会裴无忌,又或者刻意忽略一些?绝不可能对他怀有好感之人。
裴无忌忍不住扫向了薛凝,这位薛娘子眸色黑沉沉的,少女面颊之上倒是并无多?余情愫。是既看不出?感动,也看不出?嫌恶。
年纪轻轻,这小女娘倒是沉静得不可思议。
裴无忌不觉将双手抱至胸前,讥讽说道:“自然不是。听说这位师娘子已谋好后路,寻一个吕郎君,要随他离开。”
林衍未免将自己瞧得太?高了。
林衍眸中蓦然浮起泪意,嗓音微哑:“若是如?此?,那倒好了。”
他半句不提自己处境,只对死去的师灵君表达怜悯和关怀。
裴无忌觉得这些?表演很是无聊,却想起薛凝之前说过的话,说自己应该在灵昌跟前说几句称赞和信任的话,滋养一下彼此?间感情。
女孩子重情,这些?无谓的话有时倒是挺重要。
裴无忌忽而想林衍莫非在博薛凝好感?念及于此?,他心?下隐隐生出?几分?别扭。
他瞧着薛凝从袖内掏出?一块手帕,递过去:“林郎君,不必太?过于伤怀了。”
林衍伸手接过,不动声色打?量。
手帕材质不算好,也未绣个花呀叶的,不过以林衍这种洁癖,也留意到这帕子很是干净。
事实上这样帕子薛凝备了一叠,在验尸采证时用。
林衍接过之后,慢慢擦去眼底泪痕。
他亦不动声色打?量薛凝,眼前少女岁数也不大,瘦瘦弱弱。方才一瞥,对方袖子露出?的手腕跟瘦竹竿似的,面颊也没什么血色。
听说这薛娘子身?子骨弱,有些?不足之症,性子却是十分?乖戾。
不过薛凝对自己态度倒是颇为和气。
若换做旁人,林衍定会觉得她?已对自己生出?好感。对于年轻女娘,他总是深谙如?何对付。待她?们好时,也不必太?过于千依百顺,再露出?一些?让人感动人格特质,女子总是比男子更容易崇拜高尚品德。
眼前这薛娘子看着年纪也不大,态度也似有同情之意。
但不知为何,林衍却隐隐生出?警惕。
“公主查过你的自证,还?细细查过宴上几位宾客。姜睿这位牧丘侯世子是少府府卿,周润是其下属,王为思是萧弗安知交好友。对了,萧弗安是宣安公主之子,也曾与灵昌公主相好过。我想于王为思而言,总不会喜欢你。”
“宾客之中,只有一个唐悠之与你并无仇隙。非但没仇,你与他还?曾相熟,在太?学还?是同窗。可惜,今时却不同往日了。”
薛凝叹了口气,替林衍惋惜:“如?今你已被选为侍中,又得公主垂青,眼见?着有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