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大的多么?我知道爷担心王爷……但小不忍则乱大谋,若为了一时急躁,断送了咱们这些人的性命事小,可若是救驾不成,便耽搁了陛下、娘娘、王爷的性命,这又怎么划得来?”
贺顾闻言,动作稍稍顿了顿,不知是不是征野的错觉,总觉得自从听了京城出事的消息后,侯爷便变得与往日仿佛有些不大相同,旁人自然是毫无觉察的,可征野毕竟自小和贺顾一道长大,便是贺顾行止与往日只有些微小的差异,他也能嗅出些蛛丝马迹和不对之处来。
贺顾垂着眼睑,背对着征野站在云追面前,听到这话时正在顺着云追嘴侧的套具抚摸着马儿的脸,闻言动作顿了顿,稍稍侧过了头,勾了勾唇角。
征野见状一愣。
他家小侯爷……怎么看着,像是在笑?
不过他也着实没想到,都这时候了,侯爷竟然还能笑得出来……
贺顾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,拽过马缰低头看着征野,他脸上笑意淡了三分,口吻听着竟有些陌生
不对,应该说是很陌生。
“眼下该忧虑的不是咱们,上马吧。”
贺顾如是说。
征野从没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。
似笑非笑,却又似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、隐晦的杀意,分明是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,生死不知的拿命去博,却仿佛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。
征野看着他,脑海里一时有些恍惚,几乎便要以为这即将到来的一场苦战,侯爷已经胸有成竹,十拿九稳必将得胜而归了一样。
贺顾这样,征野心中倒莫名的跟着安定了几分。
贺顾却没再看他了。
此处距离京城几十里路,几乎已然是近在咫尺,方才贺将军的话和那位侍卫带来的圣旨,兵士们倒也听了个大概,心知即便凶险,可这一仗却也是不得不打了,左右眼下他们也只有跟着贺将军一条路,想要退缩都没有退路可行,既然如此,倒不如博他一次,若成了以后飞黄腾达,若不成便埋骨于此罢了,不少人倒都隐隐揣了死志。
于是这一支本来并不如何整肃的杂兵,倒是自昨日从阳溪发兵以来,第一次显现出近乎于反常的沉寂和效率,全速行军之下,竟然在天光大破前,便赶到了城北二门。
只是谁也没有想到,原以为等着他们的一场攻城苦战,似乎并不像预想中那样难以取胜,且伤亡惨重而整件事情的走向,也并不似他们原本想象的那样。
天光已明,守城的将领在城门上,显然是早发现了有兵马接近。
“来者何人!”
“京畿戒严!外城七门一干人等不得进出,你是哪处主将营下的?竟敢私动兵马,围犯京城,好大的胆子,是不是脑袋在脖子上待得痒痒、活腻歪了?”
征野跟在贺顾身后,听了城门上那守将的话,心中咯噔一声,他虽也十八九岁了,但这年纪说到底毕竟不过只是个半大的少年郎,虽然以前和贺顾一起跟着贺老侯爷在承河也搏杀过,但那时杀的都是些散兵游勇,又如何能与此刻这样对上京畿五司禁军,被城墙上的箭兵瞄准指着脑袋的滋味相提并论?
……好在想及方才贺顾的再三叮嘱,他还是逼着自己强自定下了心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