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夜没见到北冥翊,风卿婈一睁眼都是白日里他满背鲜血的场景,心里根本安定不下来,又谈何安眠?
也不知道北冥翊如何了?那么重的杖责之刑,只希望不要留下病根才好……
兜兜转转,竟然又回到了原点,早知如此,当日赐婚时就该痛痛快快答应了他才是,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。
黑暗中,响起女子一声愁肠百结的叹息。
“唉……”
她真是低估这孩子的烈性,也是低估了北冥翊对原主的情感,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“风卿婈”如此剑走偏锋,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……
可是,她不是“风卿婈”,她是他师父啊!
纵然风卿婈不是个老古板,可与自己的徒弟成婚这种事儿,她想想就觉得不伦不类,臊得慌!
要如何才能让他明白她不是她心上人呢?
明明那日,她已经与他坦白了,可通过北冥翊所作所为就能看得出来,他只怕根本没有当回事儿。
难不成要告诉他实情?告诉自己魂归来兮,藏在他心上人的躯壳里的是他师父?或许北冥翊会相信,可此事若真说出来,牵连甚广。
目前风卿婈并不想这个秘密被说出来,众所周知,秘密若是被说出来了,那就不是秘密了。
辗转反侧之际,忽然听到一声咽鸣,似痛似哀鸣…
风卿婈陡然从床上坐起来,望向窗户,半晌,眸光又扫向雪白的墙壁。
这是勤政殿的偏殿,隔壁也是个偏殿,莫非有人在?
风卿婈凝耳细听,只余窗外风声呼号,再也听不到什么。
莫非是她的错觉?
亦或者是哪个宫女和太监也未尝可知……
风卿婈捏着被子的手缓缓松开,重新躺到床上,后背贴在光滑细腻的锦缎上,强迫自己闭上眼睛,再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。
或许是她幻听了……
方才竟然还以为是北冥翊,北冥翊受了那么重的伤,此时此刻应该回东宫好好养着了吧,能不能下地走路都是个问题,怎么可能跑到这里?
无论如何,明天都得去看看北冥翊,见他一面,知道他的情况才行,否则听别人的说辞,她总觉得心里不安定……
胡思乱想之际,睡意慢慢侵袭了大脑。
次日,风卿婈早早起床,连早膳都没用,就想去看看北冥翊,没想到却被刚下朝的永宁帝传召。
永宁帝在勤政殿自带的后花园一处凉亭里,正是昨日北冥翊带风卿婈去的那处凉亭。
只是经过昨夜大雨侵袭,池中含苞待放的莲花都有气无力地耷拉下了头,显得焉焉的。
风卿婈走过之时,心中不免叹息:可惜了……任凭宫中花匠手法再高超,再如何精心修护,还是躲不过一场天灾。
这满池莲花,终究是再不负昨日盛景了。
再往前走两步,就到了凉亭里,李忠德等一众宫女太监候在外面,见了风卿婈连忙让路。
“郡主快进去吧,皇上等候多时了。”李忠德微微沉吟,凑近风卿婈说:“今日皇上心情不太好,郡主可注意些。”
风卿婈有些讶异,这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大内总管太监,居然会对一个三品尚书之女如此敬重对待……
她一笑,冲李忠德微微颔首:“多谢公公告知。”
“不谢不谢,我也是为了我自己。您若是不了解情况进去贸然惹恼皇上,遭殃的可就不只是你一个人了。”李忠德摆了摆手,让风卿婈进去。
凉亭里,永宁帝身着深蓝色的便服,眉目微拧,鬓边头发夹杂了花白,脸上都是深刻的褶子,然而坐在这个位子上这么多年,纵然无所树建,却也沾染了不少的帝王威严之气。
面目微沉,就那样喜怒不形地盯着风卿婈时,她心里下意识地有些发凉。
忙低头行礼。
“臣女拜见皇上。”
头顶一片沉默,一丝声响也无,风卿婈就得维持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