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半,身畔傳來王瑄安穩的呼吸聲,蘭夜緩緩睜開眼睛,眼中一片清明。
蘭夜脫去睡衣,換上外出用的襯衫與西褲,扣子一絲不苟地繫到上方,蘭夜拿過一件駝色的長風衣披在身上,踏著無聲的步伐離去。
港口邊的倉庫向來好用,用來殺人滅口更是方便。
蘭夜來到倉庫時,阮真奄奄一息地坐在椅子上,雙手被塑膠繩索綁在身後,剩下的九根手指鮮血淋漓,指甲不翼而飛,傷口惡化,慘不忍睹。
阮真感覺到面前坐了人,緩緩抬起頭,他的動作是那樣遲緩,一僵一滯,宛若一個垂死的老者,蓬勃的生命力都已然從這具殘破的軀殼中消散。
“我今天跟江日升見了面。”蘭夜平靜地開口,像是在跟阮真閒話家常,“我也跟他提了你的事情。”
阮真瘀青的眼皮動了下:“你對日升……做了什麼?”
蘭夜平靜道:“我怎麼對你,我就如何對付他。”
聞言,阮真忽然像是活了過來,劇烈地在椅子上掙扎,他目眥欲裂,面上青筋暴起:“我會殺了你,我絕對會殺了你!”
椅子被阮真鬧騰得翻了過去,阮真狠狠摔倒在地,一旁的部下見狀,立刻上前將阮真扶起,阮真像隻鬥敗的野狗一樣,發出淒厲的哀鳴。
蘭夜嫌吵,勾了勾手指,其中一個部下會意過來,重重往阮真臉上搧了一巴掌,羞辱性十足,將阮真打得偏過頭去,也失去了聲音。
阮真頹然地垂著腦袋,彷彿剛才的舉止只是迴光返照。
蘭夜露出一抹歡欣的笑:“我剛才只是在跟你開玩笑,反應那麼大幹嘛呢?”
“……你不得好死。”阮真低聲道,“你一定會遭報應。”
“這句話,我原封不動奉還給你。”蘭夜勾起冰冷的笑靨,“你想殺我的瑄瑄,我要你死,就是這麼簡單。”
阮真倏然嗤笑出聲:“如果時間能夠重來,我絕對不會讓王瑄那個兔崽子長大,我就該親手掐死他。”
“事到如今,追問你殺瑄瑄的動機,也沒意義,況且我也不在乎。”蘭夜笑道,“不過我有讓江日升帶話給你,給你聽聽也無妨。”
蘭夜拿出口袋中的錄音筆,摁下播放鍵,不久後,江日升清冽的聲音從錄音筆中傳出:“阮真,是我。”
阮真死死瞪大眼睛,狂熱地大喊,嘴角不自覺綻開笑容:“日升,日升!”
江日升說:“我以為你會明白,瑄對我來說,是重要的家人,可是你卻背著我策畫殺死他。”
阮真的笑容僵在嘴角:“不是這樣的,日升、你聽我解釋,我這麼做全都是為了你啊!”
“我不管你這麼做的理由,阮真,我對你很失望,你背叛了我。”江日升的話音冷漠,“你必須為此付出代價。”
錄音只有短短幾句話,到此結束。阮真就像是被人摁下暫停鍵,整個人都定格住,神情呆滯,似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。
幾秒鐘後,他從打擊中回過神,又哭又叫的,眼中落下兩行淚,他劇烈地哭叫著扭動身子,從喉嚨中發出無意義的乾嚎,撕心裂肺地叫。
下一瞬,他毫無預警地閉起嘴巴,鮮血從他的嘴角蔓延而出,他失了力氣,合不攏嘴,於是滿口鮮血似泉水噴湧而出。
阮真癱軟在椅子上,眼中的光彩逐漸消散,他最終選擇了咬舌自盡。
蘭夜的神情波瀾無波,自始至終,他看阮真都是在看一個死物。
待蘭夜回到床上,我睜開眼睛,戳了戳他的臉頰,空氣隱約飄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。
蘭夜瞅向我,我沒問蘭夜大半夜地上了哪去,又做了些什麼。我什麼都沒問,只是說:“寶貝,兩個小時後,你起得來嗎?”
兩個小時之後,是凌晨四點半。蘭夜輕聲問:“你想做什麼?”
我說:“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。”
“好。”蘭夜應了聲,調整睡姿,把我擁進他的懷裡,我環抱住蘭夜的腰,將臉埋在蘭夜頸側,嗅著他的香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