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自是不怕的。不过,如今咱们既已与归尘为敌,还是不要再结下新的敌人为好。”
“……”
姜小满不语,微张的唇似是想说些什么,却终究将言语咽下。
羽霜却很敏锐,“君上可有心事?”
姜小满看了她一眼,轻轻吐出一口气,缓缓道:“归尘……他手中有我极为珍重之人,却也不知他现下如何了。”
“若您说的是那个岳山修士的话,属下倒觉得不必忧心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君上可还记得,当日我们从天山追击归尘之景?君上的杀招过去,他竟将那人护在身下,那分明不是要害他的模样。”
姜小满沉吟不语,这点,她自然也明白。
那日之景她像是远观一般,却深深地刻印在脑海中当时霖光与归尘对峙,分明已是生死关头,归尘却把凌司辰护在身下,那动作倒不像是掳走,而像是一种……保护。
“那你说,他为什么会保护他呢?”她喃喃自语,似是问羽霜,又像是自问。
虽说五百年前,归尘便对凡人有些莫名其妙的怜惜之情,怎么也不肯去伤害。但此番专程过来天山一趟,就为掳个人回去救治?还是纯粹为激怒霖光?
羽霜思量片刻,道:“属下认为,归尘掳人而去,无非是为将来牵制或威胁君上,自然需要人完好无损,所以才会护下他。”
姜小满脑袋一时转不过来,这解释听着似乎又有理。凌司辰当时伤得很重,仙门的医者她都怕治不好,但若是手下有“万木之花”菩提这般瀚渊数一数二的医者,治好此伤倒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“我担心的倒也不是归尘……”姜小满语声微冷,攥紧了拳头,“而是他非要留在身边的腌臜东西,你知道我说的是谁。”
倏尔,她抬起眼眸来,眸中寒意愈盛,“若凌司辰有事,我会让整个北渊陪葬。”
*
几声低语落罢,漆黑刺甲的手扼得愈紧。
被掐住喉口的少年几近窒息,面上涨满血气,双目却瞪得发红。寥寥几个字,却如钻心之针一般扎入耳中,直将他最后一丝理智戳破。
猛地,凌司辰眼中迸射出一抹金光,积蓄全身之力,将那掐喉的手生生震开。
气息勉强回转,胸腔如火灼般剧痛,他却不顾,怒不可遏地大喝一声
“你胡说!”
他捂住泛红的喉间拼命咳嗽,但怒意早就盖过疼痛,他咬牙切齿,抬手挥拳,便直取眼前的魔物。
刺鸮却轻而易举接住他略显混乱的拳法,狞笑不改,与他过起招来。
这魔物敏捷非常,每逢凌司辰挥拳急攻,他都轻巧一跳,避至一旁,似玩弄猎物般戏耍着怒不可遏的少年。
忽而,黑鸾翅羽舒展,魔气急剧升腾,便抓住凌司辰的拳头,猛力一推,直击他胸前而去!震得他闷哼一声,连退好几步,喉间泛起一丝腥甜,强压之下才未咳出。
那魔物却低低笑道:“何必这么抗拒呢?你啊,与我们无异你体内流淌的,可是至纯至猛的魔血哟”
“住口!!!!”
第160章 告诉我,我又是什么东西?
“住口!!!你这个魔孽, 休要胡言乱语!!!”
凌司辰狂吼出声,一拳击打过去,却被眼前黑鸾闪身避过。
他追击过去, 出招不停,手中仙法燃动。心却波澜不止,早已有所猜测的记忆碎片频频浮现:
譬如小时候, 他时常无意中看见地底的尘沙流动, 不是地面,而是在地底之下的细微波动。后来母亲便以青石、竹木铺满地面, 问他:“这样好些了吗?”
细细想来, 当惊讶的不应该是他的异状,而是母亲那时竟未有一丝一毫的意外。
及至上了岳山,学会了聚灵气后,那异象便再未出现, 他便也不曾再多想,只当是孩童无知,幻觉所致。
再譬如, 在梅雪山庄与那魔物诡音交战之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