荆一鸣的神情与昔日判若两人,嘴角牵起一抹诡笑。双膝紧绷,脚掌钉死在地,与凌司辰的双掌交缠,却并非扶持,而是将手中的利器一点一点刺入他的脏腑。
他握着的根本不是寻常的匕首那东西正在他掌心蠕动,像是活物。
细看却是半截脊椎骨,末端突着森白刃口,嶙峋骨节间竟渗出粘稠黑液,顺着凌司辰腹部钻入他的伤口。
“你……”凌司辰双目圆睁,震怒交加。
按仪轨,本该由最亲近的同门弟子担任圣水使者,执壶引水。昨夜,荆一鸣便主动请缨,阐述自己与宗主情谊深厚,自当亲承此职。
万蠡、围岐等真人知他确与凌司辰交好,遂无异议。
谁料,今日他端起圣水步入青玉台时,竟在众目睽睽之下,蓦然弃壶,反手便是一刀!
凌司辰虽惊觉不对,第一时间伸手抵挡,可谁知气息竟忽然紊乱浑身力道如泥牛入海,纵使竭尽全力,也止不住那锋锐脊骨一寸寸刺入腹腔。
这不是寻常的刀刃。
刀身所蕴之力竟牵引着他体内的烈气,令他的血脉疯狂倒涌,一时竟无法调息,连抬掌反击都做不到。
他抬头直视眼前之人,目光悲愤,艰难地挤出一句:“为什么……”
荆一鸣的狞笑在他耳边炸开,透着癫狂的快意。
“为什么?”
“你知道我等这一刻,等了多久吗?”
他猛然一声暴喝,脊骨再度深入一分
“凌司辰你给我去死啊!”
第237章 魔相毕露
凌司辰想不通。
为什么?
这一刀, 为什么会是他捅的?
从小到大,他护着荆一鸣,帮着荆一鸣。
他仍记得幼时, 自己尚且手无缚鸡之力,被人讥笑“罪女之子”、孤立欺辱,唯有荆一鸣愿意和他玩。
荆一鸣年岁与他相仿, 亦是宗族旁亲, 两个孩童自然结伴而行。
凌司辰一向不喜欠人情,他受过的好, 便要加倍偿还。
所以, 纵然后来他变得强大,身旁簇拥者日益增多,凌司辰也未曾疏远他。
荆一鸣被向鼎痛揍,他会在比试场上, 帮忙把人揍回来。
荆一鸣被所有人冷落,他便想法子,教他协应心诀, 将他带入同门的圈子。
荆一鸣被嫌拖后腿,无人愿意与他组队时, 也是他亲自带上了他,哪怕明知此人帮不了自己半点忙。
扪心自问,他从未亏待过荆一鸣。
那么这一刀,为什么会捅向自己?
脑海深处的戾气翻涌着,凌司辰咬着牙, 强撑着吐出几个字:
“……为什么?”
“为什么?”
荆一鸣笑了。
嘴角的弧度一点点裂开, 似是憋了许久的快意终于尽情释放,似是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。
“你真不明白?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 只有近在咫尺的两人能听见,“那你还记得十四岁那年吗?我们第一次出任务,食火魔?”
凌司辰的瞳孔微缩,意识恍惚了一瞬。
十四岁。食火魔。
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雨夜食火魔半夜来袭,洪水突决,村落危在旦夕。他竭尽全力施术,引流洪水,才堪堪保住村庄,尔后拔剑斩魔,救下被食火魔追杀的荆一鸣。
那是他第一次立功,并且荆一鸣后来也常说,若不是他,他早就死了。
荆一鸣又道:“那场泄洪,是我开的闸。”
凌司辰愕然。
“……什么?”
荆一鸣眼神里透着疯意,语气却仍是那副怯懦又带着几分讨好的姿态,像是这些年来装得太久,此刻仍未完全摆脱那种唯唯诺诺的习惯。
“我花了三个月……三个月啊,凌司辰。我不是你,我能有这么一个诛魔机会很难的,我为此做了那么多准备,研究了它的弱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