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……毫不留情。”
和梦境里一模一样,对谁都是一个样,起伏不显,兴味全无。
可这回不是模糊的幻象,也不是遥遥的背影。他就在她眼前,走过她身旁,声线清晰,气息真切。
近在咫尺,近在耳畔。
短发姑娘心头微热,唇角扬起,低低咕哝了一句:
“好喜欢。”
*
幽州天际愁云密布,而往涂州方向却并不这般阴沉。
高天澄澈,淡云浮动,其间一抹红衣疾行,映得蓝空分外显眼。
姜小满承灵剑腾风而行,剑身灵气纵横,划出道道水痕般的云裂。纵是已催动至极限,仍觉迟滞。
灵气终非烈气,调御之法亦悬殊,稍有差池便可能碎符掉下去,所以姜小满异常谨慎。
想来,昔年霖光腾云踩雾如履平地,而今却是困于灵气之制,连操纵云雨助势都力有不逮。
羽霜又不在,纵她心急如焚,也只能勉力而行。一昼一夜奔波,仍未至涂州。
心头焦灼难安,耳畔却再度响起青鸾的俱鸣传音:
【君上,您到哪了?要不要属下前去接您?】
语里透着焦急,已是问了数次。
姜小满仍如往常般应道:【不用,你顾好宗门那边。】话毕,总要多问一句:【如今情况如何了?大姑伤势么样了?】
羽霜一一作答:
【蛹物未退去,结界四周堆压如山,死咬不放,阻断了宗门食水供应。】
【姜榕烈气入体甚深,伤及肺腑,尚在抢救。】
姜小满一瞬静默,将心火压下,续问:
【你那边呢?应付得过来吗?】
【属下这边暂且没问题,皆是蛹物作乱,尚未见南尊主或千炀尊主踪迹。】
羽霜答得如旧,这次多了一句:
【属下又尝试联系灾凤了……但她切断了所有通信与位置信息,我联系不上她。】
姜小满本就神色凝重,听这话眉更是拧起,轻声一言:
【意料之中。】
灾凤行事,一向以千炀为先。
而千炀心性不坚,纵有决策,也是他自以为是的主见,实则屡屡受人摆布。包括不限于五百年前被归尘唆使去攻打青竹湖湘,亦或被霖光当作棋子调度。飓衍本来就鬼话连篇,千炀若被其哄住,也非无可能。
灾凤平时还会把关下意见,斟酌判断,可此番事涉秋叶,怕是连她也难做决断了。
姜小满心乱如麻,望向前方,恨不能加快些灵剑速度。
*
她终在傍晚前抵达涂州。
到的时候是个阴天,阴云低垂、压着涂州的天幕,好似一口密闭的棺椁,透不出半点光亮。
落入眼帘的涂州城倒是安然。街道上零星有人行走,虽寥落,却并未遭受袭损。酒肆尚有客人,铺子尚有人出入,仿佛一切如常。
然街头巷尾,无论是卖菜的老妪,还是倚门而立的汉子,个个神色凝重。
没有人敢出城。
真如羽霜所说,此番蛹物都是有目标指向明确的袭击。
蛹物纷纷绕过城池,分毫不扰,直奔姜家宗门,倒让这些凡人百姓惶惶不安。
姜小满又往城郊宗门那边落目远望,心头一震。
偌大的结界罩笼于姜家宗门之上,本是金芒环护,此刻却被如潮的蛹物攀附,沉沉压顶如尸山血海。
火象蛹物遍体通红,连体表的甲壳都透着灼人的光;风象蛹物则通体幽蓝,飘忽不定。二者交错之处,有火焰翻涌与狂风呼啸。
姜小满催促灵剑速行,眼睁睁望着蛹物前赴后继,层层压上。结界发出痛苦的“滋滋”脆响,每一道符文都在急速消耗。
根本是在将姜家活活“吞噬”!
少女怒极,未及靠近便收起灵剑,纵身跃下,手中术光骤然绽开。
冰蓝色的灵力涟漪以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