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起来,几步到他跟前,但秦颂显然没时间再和她多费口舌,又拨了一个号码,单手和她挥了挥手,毫不犹豫地开门出去了。

沉重的大门在她面前轰然闭合。

前后也就一分钟的工夫,门板扇出的风刮过来,赵楚月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,呆愣地站在原地。

他丢下她……走了?

她一直注视着紧闭的门,几秒钟之后,身躯开始止不住地发颤,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,大脑渐渐有些眩晕。

走了,他又走了,他又丢下她走了。

她的眼泪几乎是一瞬间就掉了下来,腿上也没力气了,她站立不稳,想走也走不动了,只能扶着墙慢慢蹲到地上,几乎是半跪着往客厅里挪,动作迟缓地到了桌子附近,颤抖着伸手摸索着。

空的。

药呢?对…收起来了,因为怕秦颂看见,她都收到别的地方去了。

但是收到哪里去了?她闭着眼痛苦地思索着,脑子里根本是黑暗一片,什么都没有,什么都想不起来了。

过快的心跳让她浑身发热,血管里好像流淌着岩浆一样,从胸口到太阳穴,尖锐地刺痛着,她喘不过来气,拼着一丝力气起身,跌跌撞撞地跑到冰箱前,那里面满满的装的都是冰块,她加速抓起一把,按在了手腕上。

冰凉的触感让她短暂地找回一点清醒,她捂着头,一遍一遍重复着:“没事、没事,没事的,不会有事的……”

冰块被体温融化成水,纵横地从手臂上留下来,赵楚月脱力地倒在地上,她感觉自己背后的伤口好像渗血了,但身上的感官已然错乱,根本感觉不到痛了。

她独自躺在偌大空旷的房间里,墙壁阻隔了外界的一切,也让离开的人对此毫不知情。

秦颂已经上了回程的出租车。

那通电话是陆阿嬷打来的,她说晚上时自己和陆裕大吵了一架,她摔门走了,到现在都没回来,电话也打不通。

这对母女吵架本来不足为奇,陆裕是三十多岁的人了,一夜未归也不是大事,陆阿嬷如此紧张,是因为她走时是带着骨灰一起走的。

时间已经逼近十一点了,两人在店门口碰了面,陆阿嬷难得露出慌张的神色,秦颂安抚了她几句,带着她往那天晚上见到她的地方一路找过去。

拐过最后一个路口之后,果不其然,真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陆裕靠墙坐着,一动不动,陆阿嬷看了一眼,就忍不住暴脾气地要过去骂她,被秦颂拦下了。

他们定睛一看,陆裕根本就没醒着,她身边摊了一地的啤酒罐,满脸泪痕地抱着瓷罐子,蜷缩着身体睡着了。

两人看到这幅场景,相顾无言的地叹了口气。

“吵了什么呀,怎么就闹成这样了?”秦颂轻声问。

“也无什么啊,就说了伊两句,叫伊赶紧把那人……伊丈夫落葬了,我也无讲什么话……”陆阿嬷不自然地解释。

“您肯定语气不好吧,”他无奈地说:“知道您是为了她好,但她经历了这么大打击,可能是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出来的。”

陆阿嬷拧着眉,不说话了。

“这样吧,今晚先让她到我那休息吧,我还有个次卧是空着的,”他说:“这个…她爱人也先放到我家里吧。”

“这使无做得!是死人的东西啊,怎么能放汝家里!”

“没事,我也不忌讳这个,”他笑笑,“等她醒了,冷静一点了,再说以后怎么办吧。”

陆阿嬷看看他,再看看自己女儿,好半天,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
“真劳烦汝了,阿颂,”她说:“她自己,还有汝这些年帮衬照顾阿远,实在多谢汝了。”

“哪的话,我该谢谢您当年‘收留’了我,这些年要是没有大家,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了。”他笑着说。

他们两个说完,一起搭着手把陆裕半扶半抗地送到了秦颂家里。

陆阿嬷安顿好女儿,很快离开了,秦颂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