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现下脸上已恢复了血色,胃里也不再恶心干呕,他紧紧攥住林嘉山的手,不由得喜极而泣,哽咽道,“嘉山,咱俩,咱俩…”
林嘉山给夫郎揩泪,指腹划过,眼角留下一片湿痕。
而林嘉山现下也好不到哪去,他眼眶已红了一片,强忍着不在夫郎面前落泪。
…
江氏惊道,“啊?”
原本大喇喇坐着的林桂香碗没拿稳,泼了一地的茶香,“竟然这样快?”
说完这话她自觉失言,这事儿哪有嫌快的,她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,“不是,我这高兴地昏了头了,我不是那意思,哎呀这这这,好事儿!”
她冲到江禾冬面前,喜笑颜开,“冬哥儿啊冬哥儿!你就是我们林家的宝贝疙瘩!”
自从娶了心心念念的冬哥儿,自家侄儿伤也好了,心气儿也高了,满心满眼围着夫郎打转,一改曾经的荒废颓唐,这不是宝贝疙瘩是什么?
江禾冬臊眉耷眼,扭扭捏捏地嗯了一声,就搓着手指再没了动静。
林桂香激动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,恨不得现在就昭告全村,乖乖,她要当姑姥姥喽!
姑姥姥,姑姥姥。姑姥姥!
“亲家姑奶奶,你喝口茶水,润润喉。”江氏出声,重新倒了一碗茶,打断林桂香蔓延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想象。
“我想着这才没几日呢,我们还需得小心着些。”江氏柔柔和和地开口提醒。
林桂香马上反应过来,“诶对对对,亲家母想的比我周到,我光顾着高兴,忘了现在不能说…不能说…”现在胎还没坐稳,可别惊扰了胎神!
但她越看冬哥儿越欢喜,恨不得把宝贝疙瘩揣兜里带回自己家!
“嘉山!”林桂香转过头,激动不已。
林嘉山正拿着扫帚收拾姑母泼在地上的茶,闻言应了一声。
“你多练练手艺,别让冬哥儿成天喝粥,就算做出花样来那也是粥啊,来来来跟我走,我教教你正经做饭!不行你就叫我过来,我给冬哥儿做他爱吃的!”林桂香拖着挣扎的林嘉山,林嘉山拖着无辜的扫帚。
江禾冬与江氏相视一笑,江氏拍拍自己哥儿的手背,悠悠开口,“多快啊,一晃神儿的事儿,我又当姥姥喽!”
明明她家小哥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,趴在自己膝上卖乖讨巧。一转眼长得比自己还高,处理起大事小情来样样有条不紊。又一转眼就蒙上盖头成了亲,带着姑爷回了家。再一转眼么,就怀上娃娃,要成阿嬷呢。
…
夜深人静,月明星稀,偶有一两声鸟啼从空谷中悠悠传荡,庭前树木,被风摇落一身轻轻…
两个脑袋亲昵的碰在一处,耳朵贴着耳朵,林嘉山生怕自己没轻没重,轻轻摸着夫郎的小腹,江禾冬的手也搭在上头。
于是两双手自然而然地交叠在一块儿,指头挨着指头,亲密无间。
江禾冬的小腹尚还平坦,随着呼吸微微起伏,却没有一点孕期的迹象,除了今早的呕吐,他甚至都感受不到小生命的萌芽。
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,他的心里充盈这无边无处的柔软与喜悦,这喜悦淹没了他,叫他从头到脚,没有一处是不舒畅的。
这是他的血脉,是他和林嘉山共同的血脉!这血脉维系着他俩,牵挂着他俩,会七十二般变化。
会变化成一个娃娃,某一日呱呱坠地,啼哭着来到这世上,会咿呀学语蹒跚学步,会安安静静地在自己怀里,听着阿娘唱过的摇篮曲慢慢长大。
他们俩呢,冬天会给他围上厚厚的衣裳,戴上羊皮帽子和羊皮手套,带他堆高高的雪人儿,吃滚烫的热锅子,拉着他打出溜滑。冬日的寒风把他的小鼻头吹得通红,再一人牵住一只手,他会迈着小脚丫,慢慢走回家。
秋天摘野果儿,漫山遍野都是黄橙橙的柿子,红樱樱的山楂,香喷喷的鹅梨,和脆甜甜的枣子。
自己会教他闻山间的风,那风里带着金秋的爽朗。
教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