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饭, 他们被留在平安居吃的。吃过了饭, 王夫人将林衣衣留下来单独说话:“后天就是除夕了, 给你父母祭拜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?”

林衣衣点头,“多谢姨母提醒, 衣衣提前就准备好了。”

王夫人的目光微闪,“明晚我同你一道祭拜。”

林衣衣惊讶, 往年都是她独自找个路口画上圈给亡亲送去纸钱,姨母从不露面,没想到今年不仅主动开口过问此事,还要同她前往祭拜,太不寻常了。

她压下疑惑,什么也没问,遂点头:“好。”

之后无话可说,她起身告退。当她一袭鲜艳的裙装消失在门外后,王夫人的脸上立刻没了笑意,面沉如水,双唇紧紧地抿着。

从平安居回来,见沈澈正在房内等她,微弯了弯唇,解下粉色斗篷交给桃子挂好。

而后脚步轻移,去洗手。

沈澈走过来,亲昵地从后面圈住她,握住她的双手,温声道:“我帮你洗。”

他认真的帮她洗了手,从一旁拿过干绵巾,仔细地将她十根手指头擦的干干净净。

见他既专注,又认真的样子,林衣衣的内心深处被触动了下。

沈澈拥着她走向美人榻,递给她一本书,自己也找来一本书看。

林衣衣往他看的书上瞄一眼,是她看不懂的生意经,不敢兴趣地移开眼睛,当视线越过一盘果饯时,心里一动,探身拈起一颗,转身送到他唇边。

他的唇微张,她轻轻一送,一股酸甜的味道自舌尖化开,弥漫了整个口腔。

“好吃吗?”她问。

“不错。”他给出评价后,将果肉吞掉,核吐出来,也拈一颗塞入她嘴里,学着她问:“好吃吗?”

见她点头,他的眸色一深,“让我尝尝。”顷刻吻住她。

桃子悄悄退出房,将房门掩好,垂手站在门外,抬头朝那清冷的明月望去一眼,心想,不知阿香在杨家过的好不好。

不知过了多久,里面的动静终于停止。

沈澈叫水。

送了一趟水后,又收拾了床铺被褥,桃子离开时将门关好,打了个哈欠去睡了。

翌日,阳光格外明媚。

林衣衣在沈澈的怀里醒来,目光落到投进来的阳光上,恍了恍神,生出一丝安稳感。

白日过得似乎很快,天还没黑,沈澈就回来了。吃过了晚饭,沈澈陪着她与王夫人在水榭边汇合,一同步出沈府,寻到一个无人的十字路口,将要送的纸钱和祭品摆放好,在四周画一个圈,对着西方留一个缺口,开始燃烧那堆物品。

随着火势越来越旺,王夫人捏紧手里的帕子,上前往火堆里丢几张纸钱,声音不大不小,正好落进林衣衣的耳朵里,“姐姐姐夫,今晚我和衣衣还有澈儿给你们送钱来了,你们在那边莫要委屈了自己,别不舍得花,没有钱了可以给我们托梦。”

林衣衣有些感动,嗓子一哽,鼻子发酸,险些掉下眼泪,憋了憋,跟着道:“姨母说的对,你们在那边缺少什么,就托梦给我,我会尽全力给你们置办。”

沈澈也往熊熊燃烧的火堆里丢了不少纸钱。

一行人祭拜完,正要回府,王夫人却对沈澈和林衣衣道:“你们先走,我有几句私话要对姐姐、姐夫说。”

林衣衣不便多问,跟着沈澈走了。

王夫人缓缓收回目光,面目阴沉,对着虚空开口:“姐姐、姐夫,当初要是没有我,衣衣极有可能会流落到烟花柳巷之地,你们在九泉之下必定会伤心至极。我养了她这么多年,也是她该作出回报的时候了,为了我儿,为了沈家,更为了衣衣好,你们务必要理解我。”顿了顿,“倘若你们不理解,我也无所谓。”

当黑夜过去,黎明到来,府里的下人进进出出,忙忙碌碌,大家都在为过新年做准备。

这恐怕是林衣衣在沈府过的最后一个新年。

这一天,桃子将她打扮的格外明媚照人,身边的腊梅都被衬得失了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