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的书院,亦非立国之初那般,能入书院者,十之九为名门望族子弟,至于寒士想要入书院,却是难于上青天。
楚秋虽知晓其中厉害,却也有些无能为力,虽为皇帝,却也并非想杀谁就杀谁,有太多的无可奈何。
韩非,不只是朝中众多官员皆曾受其恩惠,且其本身为当世文坛大家,已为天下学子奉若神明。要动韩非,若无恰当理由,朝堂必乱,天下必乱。
而欲变如今之状,必动韩非,故楚秋一直在寻觅良机。而楚天,却阴差阳错的将韩非拽下神坛,关入大牢之中……自是让楚秋惊喜万分。
楚天眸子深邃,心中思绪万千,如今之状,唯科举制可变,可要实施科举制,却非易事。
要变四百年之制,又岂是一日之功。满朝文武,诸多世家皆为阻力。
楚天手指轻轻敲着木椅,喃喃道,“山南西道上下空缺千余名官员……或是一个契机……”
如此,许久。
楚天缓缓起身,道,“李管事,劳烦备一辆马车,两个木箱。”
一直静立一旁的管事微微一愣,太子殿下和他说话,竟有了劳烦二字,奇哉怪哉。
李管事虽好奇楚天要两个木箱做什么,却也未开口询问,他知道,主子吩咐,下面的人无需知道缘由,只需照办便是。
不多时,一驾马车已在太子府外,上立两个木箱。
楚天一笑,道,“劳烦李管事和我走一趟。”
“诺。”
车夫驾马,楚天于李管事坐于其上,李管事本不敢与楚天同坐一车,但终究拗不过楚天,只得于楚天同坐车厢之中。
李管事不时以余光偷瞄楚天,只觉此刻的楚天与五年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五年之前的楚天,称为混世魔王亦不为过,不学无术,而如今的楚天不仅出口成诗,又是一八境武夫,让韩非这个文坛泰斗跌下神坛,又平山南西道之乱……一桩桩一件件,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是楚天所为。可却又真真切切是楚天所为。
“太子殿下这五年……究竟发生了什么……”
李管事一时思绪万千。
“太子殿下,去何处?”
马夫轻声问道,
“齐王府。”
楚天淡淡道,
一语出,李管事与马夫面色皆变,楚天与齐王虽为兄弟,但皇家又哪里会有什么兄弟之情,与九五之位相比,所为兄弟之情实在是不值一提。
楚天得楚秋偏爱,自幼便被立为太子,而齐王,鲁王,誉王三人自是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。
故楚天与三人已与生死仇敌无异,在楚天被幽闭鹤鸣山的五年,太子府之人没少被三王府上之人欺辱。纵是他这个太子府管事亦受了不少屈辱,却也只能默默受之,头上无人,不逆来顺受又能如何。
李管事自是知晓如今的楚天非昔日可比,可楚天去齐王府,却又所为何事?
还未待李管事都未曾想明白,却已到了齐王府外。
“劳烦李管事去叩门。”
楚天满面春风,笑逐颜开,却未下车。
说是叩门,却因是白日,齐王府府门却并未关闭,见有客来,王府内已有小厮前来。
“来者何人?”
小厮不识李管事,拦路问到。
李管事淡淡道,“太子殿下驾到,速去通禀。”
小厮面色一变,眸子一瞥李管事,微皱眉头,冷冷道,“太子殿下重伤在身,焉会到我齐王府?你是何人,怎敢在此胡言?”
李管事眉头皱起,冷眼一扫小厮,见小厮年不过年不过及冠,心道或许是刚来齐王府之人,不然不会如此不知轻重,故未曾与小厮计较,再淡淡道,“太子殿下驾到,若耽搁了,恐你开罪不起。”
小厮轻蔑一笑,道,“你可知这是何处?怎敢在此大放厥词,劝你趁小爷今儿心情好,不与你计较,若不然,定让府兵将你拿去衙门,治你一个擅闯王府,冒充太子之罪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