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寒风吹得树梢倾斜,陶卫红走进来拉上窗帘,挨着舒蕙坐在床边,

“闺女,妈同你说说话。”

陶卫红低声,神情很认真看过去,舒蕙去米兰的那两天,她没有停止过做梦。

昨晚就想好好聊聊了,舒蕙倒时差困的早。

“嗯?”舒蕙抹着乳霜扭头,见陶女士神情略凝重,还唬了一跳,笑道:“老妈你说呀,跟你闺女有什么好犹豫。”

陶卫红注视着她,头一句话便让舒蕙哑口无言。

“你爱秦于深吗?”

“……”

“得、”陶卫红看懂了女儿的沉默,叹了口气又道:“初到秦家那段时间受了不少气吧。”

“老妈我没…”

“别跟妈撒谎,我不认为那些梦是没由来,也不觉得一个大家庭的水能有多干净,普通家庭都能扯皮,何况那些个有钱人家。”

陶卫红说着,通过梦境与如今女儿的状态作出判断。

“最初过去秦家人并不待见,或多或少瞧不上我们蕙蕙对吗?”

舒蕙歪头沉默,陶卫红接着道:“或许后面凭着相处又对我们蕙蕙有了改观,有了笑脸,对吗?”

“老妈……”

料事如神陶女士,舒蕙想着说点什么,消解她的担扰。

“别急着宽慰我。”

知女莫若母,陶卫红不需要听舒蕙的慰解,她只需要闺女知道她的想法、听到她的支持。

“蕙蕙你要知道,秦家人会有改观不是他们好,而是你好,他们对你的态度起始就不对等,不正确,你能挣回欣赏,那是我闺女有本事。”

“当初秦老爷子提出协议结婚,我是不答应的,我多优秀的闺女,何苦要嫁得那么远,跟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结婚,可你说生活已然被扰乱,你要去替宁宁争一份家产。”

这场婚姻打一开始就是合同签署,互相利用的协议。

陶卫红心疼的双眼微红,望过去。

“那话你骗骗自己可以,骗不了妈,为了踏上港城那条未知路,你给自己立起一个汲取勇气的幌子。

想着在接受秦家人、接受媒体批评谩骂时,你内心能同自己说,任他们骂好了,我本来就是为了秦家的钱而来……”

“初心究竟是为了钱,还是为了让宁宁生父那一栏不再是空缺,不再是不详,你自个心里比妈清楚。”

再怎么说服、给自己鼓气……被秦家人指着鼻子骂,被记者犀利围攻那刻,她的蕙蕙心里必定不好受。

陶卫红垂着眼,泪珠隐入眼角细纹。

放舒蕙去港城的第二天,陶卫红就后悔了,想要跟过去的计划却每每被拖置遗忘。

那会陶卫红只要一想起闺女,脑思维就像痴呆一样钝化。

整日在家呆坐,吓得邻亲好几个上屋敲门,以为她出什么事了。

舒蕙扯纸巾替她揩泪,倾身抱住,“没事了妈妈,都过去了。”

“没过去。”陶卫红语咽,毫不掩饰私心:“等宁宁户口迁籍,我就同秦家开诚布公的谈。”

迁籍入港拥有双户籍,进秦家族谱拥有秦家千金的漂亮身份,对秦岁宁来说只有好处。

有了这层法律保障的籍贯,陶卫红就能施展手脚,护住孙女在秦家舒坦富贵的同时,也不必再把她闺女搭进去。

届时一律清算说明,只看蕙蕙对秦于深的态度。

这也是为什么陶卫红一开口,便问出了那个问题,舒蕙的沉默就足够看出不同,她对秦于深有点不同。

陶卫红回想昨天见到的男人,稳重谦逊确实也长得俊。

被她故意在人前撂了两次脸子,都没有不满,连下意识的难堪不悦都没有。

她也能看出秦于深眼神里,对她闺女藏不住的爱重。

如果秦家人起初就能客气对待她闺女,两家正经走婚姻流程。陶卫红会很满意这个女婿,但现在她很难不生出迁怒。

秦于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