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月亮

月光熹微,夜幕沉沉,窗外有草虫的微吟。

刘楚玉闭目躺在塌上,发髻被阿莲一点点拆散,如墨地秀发缓缓垂到地上。阿莲的手指很饱满,也很柔软,涂上特制的香膏过后更是??滑非常;当她的指腹从刘楚玉收拢的眉峰向两边滑去时,刘楚玉纷繁的思绪会有几秒的停顿,似乎找到了一点久违的安宁......

“殿下――,药熬好了。”

有清苦的气息飘来,刘楚玉才意识到额上的力道早就消去良久,她睁眼,只见阿莲用托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盛到了自己眼前。

药的气味与往常服用的一样,只是今个那黑乎乎的药汤上漂了一颗白色的丸子,那丸子光洁圆润,当它安稳地浮在药汤之上时,竟像是浓重的夜空上镶嵌的月亮。

“这是什么?”刘楚玉问阿莲。

“奴婢也不知――”阿莲摆摆头,又道,“公子说,公主一会喝完药,可将这丸子咬破吞下。”

刘楚玉依言照做,等那白色的丸子在口中破开时,有清甜的汁液从中溅出,然后一股芳香竟从口舌间溢到了鼻端,竟将口腔中的药味一扫而空。

这算是蜜饯?

刘楚玉感受着舌尖的清甜,让阿莲随意的挽了个发髻,便朝着挽云楼的厨房而去。

挽云楼只住了云清和阿莲主仆二人。两人平时的一日三餐基本都用府上统一供应。厨房更多时候是用来给云清炖药的。

然而,事情也由例外。比如现在,刘楚玉推开门,只见云清正背对着自己,用小称称量着什么,他的身旁摆着一本翻开的医书和几味药材;身后泥炉小灶孜孜不倦地燃着,上面的砂锅咕咕响着,食物的香味在房中弥漫开来。

“你炖了什么?”

刘楚玉出了声,云清才意识到她来了,于是放下手上的药材,“晚间看书看得有些饿了,就随便做些东西来吃,不想给公主你撞上了。”

“都说君子远庖厨,不想你竟还会做饭。”

云清无所谓地笑了笑,渡到砂锅前,拿起一旁的布包住盖子掀开,又从旁拿了勺子和碗,盛起了汤:

“鱼煨春笋,公主可要试试?”

或许是太饿了,当云清将汤递过来的瞬间,刘楚玉毫不犹豫地舀了一勺送入口中。

有些烫,但可以喝出鱼的鲜美和笋的青嫩;更难得的是两者意外的融合良好。刘楚玉不觉竟将那半碗汤都喝了下去。

“你这手艺跟谁学的?”餍足之后刘楚玉不禁开口问了一句。

“煮的多了自然就会了。”云清淡淡地回了一句。

刘楚玉这才想起,在自己将云清招到府上之前,云清不过是个街头郎中,连自己的铺面都没有,想来生活不易,倒是教会了他很多生活的技能。不过好在,不管生活生活再怎么艰难,他身上最难得地品质却始终没有被磨去――那种对任何人都不卑不亢,对任何事都云淡风轻的淡然....

“对了,下午的时候,管家领过两个男子,听说也略微懂些医术;问我这边可需要人帮手――”云清忽然开口,目光转向刘楚玉,“可是府上突然多了好些闲置的人手?”

云清虽然医术高明,人也好相处,但也没有好相处到随意传授他人医术这份上。再加上那两男子的身份还是面首。刘楚玉顿时便觉得老管家此举有欠妥当,于是开口道:“是忽然多了些闲人,不过也不该往你这儿送。管家办事真是越来越失妥当了。”

“我已经拒绝了,不过是同你公主你说一声。”提到此事,云清并没有什么不愉悦,“听说下午府上出了点事,管家他许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吧。”

提到下午的事,刘楚玉不禁又想起了子谋,顿时心头又有些难受,也顾不得回答云清了。云清从刘楚玉微变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,顿时也不再言语,继续倒弄药材去了。

打破这种安静是忽然出现的怀敬。

“公主原来在这里。”说这话时,怀敬的目光却在云清的身上扫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