吗……你既如此放不下我,怕我寻你家人的仇,这么多年了,你为何不亲自入我的梦,说与我听……反而要假旁人之口……”

这声音未毕,便戛然而至。

李霓裳惊见天王身体晃了一下,抬手压住胸,神情痛苦,慢慢地,嘴角挂出一道血痕。

她吓得不轻,慌忙冲上去,一把扶住人,又待转头叫谢隐山来,已是被他阻了。

“不用叫人!”

他闭了闭目,道。

“小女娃,你扶我坐下便可。”

李霓裳只得从命,将人扶着,送到他方才起来的地方。他自己歪躺下去,抬掌拭去唇角的血,闭了目,似在调息。

李霓裳不敢发声,也不知自己该做甚,只得立在一旁干等。

这天王就那样闭目侧卧,一动不动。

就在李霓裳开始顾虑他是不是就此已经没了气,突然,听到他开口,发出了一道幽幽的声音:“小女娃,你给孤老实说,你这些骗孤的不经之谈,都是从哪里得知的?”

她的心砰地一跳,望去,只见他已缓缓睁眼,两道目光射了过来。

他的面容依旧苍白,神情却变得高深莫测。

李霓裳完全看不出,他此刻到底是怒,还是不怒。

“你给孤说出来,孤便不怪罪你。”

托梦之言,实是经不起推敲。

他此刻回味过来,自是理所当然。

“余素好丹青,尝遍游四方,瞻习古圣手之韵致。”霓裳回忆了下,开始背诵。

“……去岁仲冬,应云郎之邀奔蜀,以观壁画,果未欺我。花朝节后,我欲思归……”

“住口!”

她背的画跋突然遭天王打断,只见他又猛然坐起身,面皮一阵白,又似一阵红,双目紧紧地盯着她。

“你怎知道这个?你从哪来看到的!”他喘了口气,问道。

李霓裳顿了一下。

“天王英明。我方才的那些话,确实只是托辞。但我也确实去过裴家姑姑生前的住处,并且在那里,无意看到过裴家姑姑单独留存下来的一幅画。”

她停了下来,一切皆在不言之中。

天王也不再有任何的言语或是反应了。

他只定定地坐着,影如石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