崖, 更要提防不知何时残损的断道, 稍不留意, 便可能失足滑落, 跌得粉身碎骨。
他携着火杖独自往上而去。起初尚见石阶, 待登上半山,足下便只剩残径。但有过前次经历,于他而言, 最大的考验,或许不是途中不时遇到的残损险道, 而是这迂回的漫长登顶过程。
他从黄昏之时踏着金夕上山, 当终于抵达绝顶云台, 已是次日黎明。
绝顶气温陡降,寒气逼人, 一片云山雾海之中,凌空露出一座突兀朝天的状若小山的巨岩, 岩头之上, 显露出来一道人影。
那人肩披黑氅, 腰佩宝剑, 手拄着一杆松杖,面向着绝峰下的白茫茫云海而立, 身影凝然。
隔着飞云薄雾,在黯淡的晨曦光里,远远望去,这人影宛如与巨岩化作了一体。
裴世瑜性急难改,为快些见到人,登顶途中只作短暂休息,此刻终于抵达,整个人早已是汗流浃背,又饿又累。
这次与前次截然不同。
前次是他心甘情愿,莫说疲累,死亦是在所不惜。此次却完全出于被迫,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,方才在途中越想越气,已是不知骂过多少回了,此刻远远一看见人,登时发作出来。
“老贼!见面便见面,鬼鬼祟祟躲在此作甚?我已到!你究竟想要怎样?”
巨岩顶上的那道人影闻声,转面俯视,但却仅此而已,并无别的回应。
裴世瑜不得已,只能大步前行,终于一口气赶到巨岩之下,仰头,见他两道目光俯瞰,落在自己的脸上,冷冷道:“你再呼一声老贼试试,我立刻下山,杀了那个婆娘!”
裴世瑜噎了一下,只能强行压下心头怒火,喘一口气,擦去额头滚出的热汗,再次发问:“你要我费事登山至此,究竟为了何事?”
天王瞥他一眼,这才拄杖从岩头上走下,停在他的面前,脸上也露出了一缕笑意。
“我近来养伤赋闲,想起太华自古凌绝,自秦皇西峰筑观起始,历代帝王将相,骚人墨客纷沓而至,忽也兴起,想到峰顶一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