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人候在原地,非命令不得上去,率先往近畔的一片高岗走去。

谢隐山也命孟贺利领同行之人在此等待,随即跟上。

仿佛心照不宣, 二人一前一后地绕过高岗, 停在岗后的一个下风处, 确保谈话之声, 不会随风漏入众人之耳, 这才止住脚步。

“多谢君侯赴约!我知北关当下情势紧急, 不敢耽误君侯, 便直言了, 若有得罪,请君侯海涵!”

谢隐山也无客套,立定后, 立刻如此说道。

裴世瑛颔首:“但讲无妨。”

“天王已是一意孤行,此次无论谁说什么, 也是劝不住他了!”谢隐山一开口, 便面露焦急之色。

“先前他派刘良才与何尚义发兵, 将我留在了洛阳,不许我干预此事, 我不得已,托几位与我交好的将军与太保们继续劝阻, 天王同样不听。不但如此, 还大发雷霆, 发话谁若敢再多言半句, 一概以通敌之罪论处。”

“那二人的攻势被少主阻挡,天王收到消息之后, 非但不停,反而愈发暴怒。另外紧急调运来的粮草已在路上了,不日便到。”

“不但如此,我何妨直言,天王也已给梁胄下令,要他整备军队,随时待命,再次从龙门发兵攻太平关。之所以没有立刻执行,以我猜测,应还是天王尚留最后一丝犹疑,不愿叫外族借他之便获利而已。”

谢隐山望向对面的裴世瑛,目中充满深深的忧虑。

“君侯你有所不知,天王他如今实是……”

他微微一顿,似在斟酌言辞。

“他如今理智几乎尽失!”

“我随他多年,从未见他愤怒至此地步,再这样下去,我怕他万一忍不下去,两败俱伤,对河东,乃至整个天下,也将造成动荡。这应当也不是君侯所愿见的。故我思前想后,这才不顾天王禁令约见君侯,盼君侯能听我一言,尽量化解干戈。”

裴世瑛沉默了一下,道:“天王此次如此意气行事,目的是为降服虎瞳?”

谢隐山点头。

“君侯所言,大差不差。我这趟来,就是希望小公子能回心转意,认天王为父。只要他肯回到天王身边,事情自然便就消解。只是我知道小公子的性气也大,与天王同出一辙,寻他怕是无用,这才斗胆,求到了君侯的面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