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动,并无难度。
一声令下,庞大的军队,便如同化作一头匍匐在地表之上的巨兽,覆盖了漫山遍野,以填满沟壑、踏平一切的气势,开在了去往潞州城的路上。
在距城池还有二十余里地的时候,刘良才获悉,对方已察知行动,严阵以待。
据前方斥候的回报,有一陌生男子与潞州刺史徐会一道登上了城头,在安排布防。远远望去,有龙凤之姿,想必那人应当就是裴世瑛了。
领如此一支大军行军在道,哪怕夜间,刘良才也没指望能够瞒过任何人,非但没有犹疑,反而命人去给后军传令,加紧跟上前锋与中军的步伐,预备三军压上,全力攻城。
“传我的命,到时谁有先登之功,破城之后,我必厚赏!”
他的近卫正要下去传令,这时,刘良才留意到前方的先锋队伍似是受阻,行军速度缓了下来,不禁怒起,正要叫人上去察看,一个传令官骑马匆匆赶来,禀说信王谢隐山来了,阻住了行在最前的何尚义,何尚义不敢违他,带队停了下来。
刘良才一怔,面上随即掠过阴沉之色,在近卫的拥簇之下,疾驰赶去。
士兵手中的松明火杖熊熊燃烧,发出的光亮,将附近的一片野地照得亮如白昼。
火光中,刘良才看见一道魁梧的骑影带着一小队人马,停在了先锋军的对面,阻住了军队的去路。
何尚义和几名随军将领则一言不发,沉默地列队,停在一旁,见他骑马带着人赶到,全都看了过来。
刘良才纵马来到谢隐山对面,也未下马,冲他抱了抱拳,便道:“信王怎会来此?又为何如此挡道?还请让开,免得耽误战机。”
“放肆!你不过是大将军,见到信王,安敢不下马!”
随在谢隐山身后的孟贺利指他厉声喝道,叱他不敬之罪。
耳边鸦雀无声,唯只剩下火杖燃烧所聚的轻微的哔哔啵啵之声。
刘良才转目,对上谢隐山的两道目光。见他坐在马背之上,冷淡地望来,迟疑了一下,最后只得不情愿地下马,朝他行礼。
谢隐山开口道:“退兵回去!没有新的命令,不得擅自再往前行军一步! ”
刘良才顿了一下,目光闪烁不定。
“敢问信王,这是天王之命,还是你的命令?若是你的,有天王之命在先,恕我不能遵从。若是天王所发,你可有任何天王的信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