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一下,斟酌一番,只道:“因河西也传来军情,少主次日便去了河西。”

天王闭目,神情萧索。“你下去吧。孤想一个人坐一下。”

房中剩他一人,他又枯坐许久,终于,缓睁双目,再次探手过去,轻轻打开匣盖,凝视着内中的物件。

当日西峰之上的情景,历历在目。那时在他的心中,曾经满是骄傲与对将来的期待。

眼中渐渐闪烁出一片微不可察的泪光。天王将断指握在了掌中,慢慢地收紧,仿佛这样,便可以用自己的体温叫它恢复原本的鲜活生命。

不知过去了多久,一阵夜风吹开一面没有合紧的窗户,从缝隙里涌入几片雪。

窗外,今岁天生城的初雪,不知何时已是悄然飘落了下来。雪花如絮,无声地在远处的峰顶上积起了一层白霜。

他停在窗后,凝望着河东的方向,久久未动。

山雪越下越大,寒风卷起,扑进窗内,渐渐落满窗棂。

“静妹,我对不起你……”他向着漆黑夜空,喃喃地道。

“求你再入一次我梦罢!你告诉我,我该当如何,才能叫他回头……”

他猝然停了下来,被一阵咳嗽打断。

这一句喃喃自语,也终究无人听见,唯有寒风夹杂着雪,发出沙沙的响声,似是天地之间唯一能有的回应。

这个冬天的肃杀寒意,也早早地降临到了齐州民众的头顶之上。

天空灰蒙蒙,许多在前些时日逃出来躲在附近荒野里的城民们瑟缩在一起,不安地张望着齐州城的方向,有家难归。

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,直到此刻依然不是很明白,为何他们一直生活的这个原本远离府城的地方,相继到来了世子、齐王、还有齐王义子这些他们原本从前只是听说的大人物,更不明白,为何齐王的那位义子又与齐王父子反目成仇,你死我活。但有一点,人人都知,那便是齐王败在了他昔日的义子手中,已是走投无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