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节泛白,面上暗浮极度羞愤的阴影,渐渐涨成血色。

孟贺利眼看着他额角的青筋凸涨盘结,知他应是愤怒到了极点,情急下,再次叩首求告:“少主人息怒!天王此举,当真是情非得已。此次来的这些人,十有八九,应当与太保那一伙脱不了干系。太保犯事,天王念其宗亲,将他遣回原籍加以看管,他们或认定只要暗地除掉少主人,迟早便可保回太保。天王历经大小战事无数,伤情累积在身,当初少主更是一剑透他胸肺,至今每逢阴雨,咳不绝止。他如今当真是孤家寡人,对少主人寄予无限厚望,恳请少主体谅”

“滚!”

裴世瑜自齿缝间挤出这一个字,将拳头捏得格格作响。

孟贺利戛然而止,惶对上李霓裳投来的目光,知她在命自己离开,不敢再发声,只得慢慢从地上爬起。

“你给我听好了,留你命,回去后,将我的话,一字不漏传回给他!”就在此时,裴世瑜忽然再次开口。

“勿再枉费心机了,更不要以为,他能以谁人来拿捏我!”

“从前我没杀他,便已是对他最大的体谅了!”

言罢,“当”一声,那一柄染血的刀,已被掷回在了孟贺利的脚前。

孟贺利心彻底凉透,绝望不已,只能哽咽道:“多谢不杀之恩。”

他捡起刀,蹒跚而去。

暗夜下,裴世瑜的背影一时僵立如柱,李霓裳亦默立无言,只剩边野寒风,从二人身边飒飒掠过。

他方才说的那话,极重,极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