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,片刻后,意识终于慢慢地恢复了过来。

她躺在半人高的水沟深底里,残存的半截断墙与头上方层叠的斜插焦木,勉强支出的一方狭小空隙,囚住了她,也护住了她。

不知昼夜,不辨时辰,从头顶的积水似的水滴,推断火已灭了,应当也下过一场雨。

除去间或滴下来的水,耳边一片死寂,什么声音都没有,她只觉浑身疼痛,力气软得似乎连一个手指也无法移动。她更不知自己究竟已经在这个地方躺了多久,也感觉不出已经等待了多久。

时间慢得如一架锈蚀的日晷,永远地停在了一个格点之上,而她,就是那个被困在日晷里的人。

她压下涌出的恐惧之感,疲倦地闭上眼睛,开始数自己的心跳。一千下,该是一刻钟吧。她不停地数,慢慢地数,当数错了数字,又或者忘记了,便胡乱地开始从头数。她就这样不停地数,不停地数,直到人数得筋疲力尽,仿佛连数数的力气也没有了,她的眼泪流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