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咏来到内阁。

“首辅大人,宫里为这折子正生气,急着拿人,咱家劝了几句,才争得机会先来问问阁老。”

李东谦眼神温凉。

这是逼着他大义灭亲呢。

这位苏皇后还真不是软柿子。

“天色渐暮,外臣岂可擅自入宫?还请张公公劝劝宫里,莫要阻塞言路。”

张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东谦。

“李首辅为官多年,自然知道和光同尘的道理,您说是不是?”

李东谦眯了眯眼。

“这话说得好,不知道张公公要和谁的光,同哪里的尘?”

张咏哈哈大笑,随即脸色变得严肃:

“阁老说笑了,咱们都是皇上的人,还能和谁的光,同谁的尘?”

既然李东谦不打算见好就收,苏晚晚也不含糊。

当即让人抓了上走着的那位刑部员外郎,在午门外施仗刑五十,削官为民。

行刑时,李东谦等人正好下值,眼睁睁看着那个官员被打得惨叫连连,血肉横飞。

刚入内阁不久的大学士刘忠步伐踉跄。

挨打的员外郎正是他的得意门生。

李东谦安抚刘忠:“不会有性命之忧。”

真正要人命的廷杖,根本不会让人叫出声,一杖杖打在腰上肾脏的位置。表皮问题不大。

内脏全被震碎,口吐鲜血,必死无疑。

刘忠长叹一声,脸色蜡黄。

就是李东谦授意他让人撰写这样一封奏折,以希得到宫里赏识。

哪里知道会招来一场无妄之灾?

他是柳溍倒台后才进入内阁的,资历最轻。

刘忠赶紧上了一道请求回家扫墓的奏折。

一般官员被弹劾或者犯了什么错,上道请致仕的折子就能试探出君心,或者表达自己的认错态度。

皇帝一般都会挽留。

毕竟需要人干活。

可刘忠好容易入内阁才半年,舍不得辞职,就用这个法子来试探上意。

苏晚晚果断同意了刘忠的请假折子,算是给李东谦等人一个敲打。

然而。

报复也很快到了。

钱柠急匆匆来报:“山东运往京城的官银,在城南被劫匪劫走了!”

苏晚晚:???

“在山东境内没出事,在北直隶也没出事。进京后反倒出了事?”

钱柠脸色凝重,“不仅如此,京城各衙门捕盗竟一无所获,连盗贼踪迹都查不到!”

这是赤裸裸打朝廷的脸,更是打皇帝的脸。

苏晚晚眼里闪过一抹冷芒,“五城兵马司、顺天府捕快都是死人不成?”

“从今日起,命锦衣卫指挥使钱柠提督巡捕。”

只是她并没有止步于此。

又把一封弹劾兵部尚书的奏折让内阁、六部传阅。

奏折上说,兵部尚书王敞本来是个庸才,素乏清望,投奔柳溍才升的兵部尚书,宜令自陈,或改散职,改任贤能者,或许群盗可息。

这就是摆明了态度,流寇四起的锅,要兵部尚书王敞来背。

李东谦气得砸了茶杯。

“牝鸡司晨,荒唐!”

杨廷倒是安抚起李东谦:“消消气,现如今流寇四起,局势不稳,此举也合情合理。”

李东谦冷哼,“介夫,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,你儿子用修还是我的学生,如今又高中状元,难道不知道吕后专权、武帝篡权的后果?”

杨廷面色微讪。

“皇上如今春秋鼎盛,哪有首辅说的这般严重?”

苏皇后曾是杨廷的学生,杨廷倒对苏皇后的一些为政举措还是很推崇认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