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绯猗轻柔的声音中少见地带了一些得意。
他道:“看来咱家那天没猜错,分的那一口面也的确是你的长寿面。”
谢长生知道顾绯猗聪明,却没想到他竟然几乎把自己的底全摸了个彻底。
他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觉。
只觉得,暖流从顾绯猗搂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传了过来,先流淌到心窍里,再渐渐扩散至全身。
他无意识地握着顾绯猗揽在自己腰上的手,将他的食指与中指紧紧攥在掌心,好半天才回过神来。
却有些惊讶。
他感受着掌心里的触感:“顾绯猗,你……你在发抖。”
顾绯猗的手,不,不只是手。
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抖着,细微的战栗,像是冬日里从白梅花瓣上簌簌落下的细雪。
顾绯猗却笑起来:“不碍事。”
从他告诉谢长生,自己知道他的伪装,谢长生用惊讶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,他就开始发抖了。
这抖很细微,却一直没有停下。
不碍事的,一点都不碍事。
毕竟
毕竟,这是他第一次直视自己爱人的双眼,第一次叫自己爱人的名字,第一次和自己的爱人这样长时间的交谈。
这样的认知,让顾绯猗这样一个冷静自持的人,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,一直在因兴奋而发着抖。
作者有话要说
第91章
时间愈发晚了,夜色浓郁昏沉。
窗外,传来值夜的宫人打更的钟鼓声。
现在已经是子夜午时。
凌晨已过了,时间终于来到了第二天。
听见打更声的时候,谢长生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。
他更用力地抓着顾绯猗的手。
月光下,顾绯猗用他仍在轻颤的手,更紧地把谢长生搂在怀里。
他薄唇贴在谢长生耳边,柔和地道:“好孩子,别怕,不会有事的。”
谢长生很佩服自己现在竟然还能笑出声来。
他呵呵道:“你这话我真不敢接,我怕这是什么flag。”
顾绯猗:“……”
他微微勾了勾唇角,但最终没笑,只是低下头,在谢长生耳垂上吻着。
谢长生今天奔波了一天,哭了许久,吓傻了许久,方才又被顾绯猗按在浴桶里泄了许多次;
这会儿被顾绯猗轻柔的舔舐着耳朵,听着耳朵附近传来的亲吻水声,就像是听到了催眠ASMR一样,突然有些睁不开眼。
他头晕脑胀地闭着眼,脑子里面一团乱。他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,又好像还醒着。
翻来覆去的,好不容易要熟睡的时候,谢长生的身体便会突然出现猛烈的下坠感,像是被人突然从悬崖上推下来了似的。
每当谢长生惊醒,顾绯猗就会像哄孩子一样,用手掌一下下拍着谢长生的后背。
岁岁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使劲儿用头往谢长生怀里拱,发出撒娇的“嗯嗯咕”的声音。
但谢长生还是一直在醒。
又惊醒了几次后,谢长生索性坐起身:“睡个觉未免也太费劲了,不睡了!”
顾绯猗问:“要不要咱家给小殿下念个话本?”
“不要,我爱看的是娱乐圈,重生爽文,沙雕文,你们这儿都没有。”
谢长生一边嘟囔,一边翻身下床,蹬上鞋子。
他来到桌前坐下,翻出几张信纸,又去磨墨。
顾绯猗问:“做什么?”
“看不出来吗?”
谢长生用尽量洒脱的语气道:“写点遗书,你躺着,别来偷看啊。”
谢长生小时候身体不好,几次险些夭折。
父母便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。
长生,长生,长命百岁。
他还小的时候,外公外婆因病接连去世,过了几年父母又意外身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