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翠举直食指,勾了勾,说:“可能差点?就这个了。”
云贞惊诧不已?:“有说是为什么吗?”
小翠摇头。
云贞双手合十,念了声“菩萨保佑”,晚香是推了她,叫她病了一阵,她不喜欢她,却不至于要让她死。
到底是一条活生生的命。
小翠才十三岁,第一次知道认识的人?差点?死了,尤其她还和晚香说过两句话的。
她心慌慌,问云贞:“姑娘,咱们和她说过话,不会也?这样吧?”
云贞剥几粒花生,放在?她手心,说:“没事,不会的,咱们健健康康,平平安安的。”
她生得好,笑容这般温和,小翠一颗害怕的心,慢慢平定?。
...
这三日,眨眼就过了。
陆旭、陆晔和陆昌回侯府后,都倒头大睡一场,等陆旭起来,陆幽抓着他去了一趟静远堂,找陆崇对题。
陆崇今日休沐。
晨间,他有事去了趟吏部衙署,身上着一件青色团纹袍常服,头发束于发顶,一根乌木簪固定?住,他垂眼看着桌面,端的冷清如月。
陆幽父子一见他,不由?都沉下肩膀。
星天端上几盏茶,一一放好,陆幽抿了口,汤色橙黄,回甘醇香,是顾渚紫笋。
陆崇上了这样的好茶,陆幽心中甚是愉快。
陆崇简单问今年科考的题目,陆旭回答流利,陆幽听完,觉着甚是不错,拊掌:“好,大郎这回该是稳了吧?”
但看陆崇神色平平,陆幽蜷起手,清清嗓子。
陆崇却转而问:“既提到吏治,身修而后家齐,家齐而后国治,足见家兴之重,大郎如何看侯府的仆从??”
陆崇认为,仆从?是侯府的一部分,可陆旭以往读《大学》时,却没这么想过。
他一愣,思索稍息,说:“除了墨棋和玉盘,我?素日与府中下人?往来甚少,若要说,不过是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?’,我?不喜之事,也?不会逼迫他们去做。”
陆崇手指点?着书桌。
陆幽插话:“七弟这问得也?太……到底只是下人?,哪就到‘家’的程度。”
陆旭不忍父亲在?陆崇面前丢分,又说:“父亲,吏治是如此,即使有亲疏之分,也?该有一道线,不得越过。”
陆幽哈哈笑了声:“是了。”
听了陆旭这句,陆崇站起身,看了眼陆幽,说:“三哥,我?有事跟大郎说。”
陆幽:“好,你们说。”
他以为,陆崇留陆旭,是为科考的事。
只是,陆旭能察觉不对,打陆崇那?么问开始,他心里就有些不定?。
直到此时,堂中只剩他和陆崇。
他看着陆崇:“小叔留我?,是有何事?”
陆崇: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?,大郎,你若践行此语,我?自不必单独与你说这些。”
陆旭一僵:“小叔为何这么说?”
陆崇板起脸:“二房出去的晚香,因你的授意,险些被折磨至死,不需要带上人?证物证了吧。”
陆旭脸色再藏不住。
在?陆家,没人?会逼着陆崇做他不想做的,这就是陆旭最?敬重陆崇的地方。
他想活成他。
如今,却被陆崇揭破他的行为,而这一点?,是陆崇绝不会做的事。
他抿抿唇,道:“小叔,是我?一时没了轻重。”
陆崇静静看着陆旭。
他只是陆旭的叔叔,这些话,应当?是陆幽跟陆旭说。
只是,在?他不知道的时候,大郎性子已?成如此。
他一手轻敲桌面,须臾,道:“一个丫鬟,做了什么,叫你没了轻重?”
陆旭沉默不语。
陆崇着实?敏锐,想到晚香为何被赶出侯府,他忽的抬眼:“因为,她推了借住二房的云氏姐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