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已经亮了起来，光线一缕一缕落入走廊，他与秦郁对视, 琥珀色的?瞳孔里透出安然的?沉静，内里似有流光荡漾。

“你应该知道?, 我讨厌欠人东西?。”

秦郁望着他，瞳色渐渐变深，迟迟没?有说话。

江又翎颇为认真地建议：“我可以把我手中的?寰宇股份全?都?赠予给你。”

“不需要。”秦郁毫无迟疑地道?。

江又翎丝毫不意外，他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, 知道?秦郁不会同意这个条件。

他微微侧头, 鬓发从他耳边垂下：“那你想要什么呢？”

秦郁的?样子很奇怪, 并不是欣喜, 也不像愤怒，非要归类的?话, 也许最适合归入的?类别是委屈。

“我说过?，不管发生什么事?，都?不要和我道?谢。”

“你曾经说过?，你觉得我并不亏欠你，因为你做的?一切都?是自?愿的?。”

他轻声道?：“对我来说也是这样, 既然我心甘情愿, 那你并不亏欠我，我为你做的?任何?事?情，不需要你的?回报, 也不会向你提任何?条件。”

商业上的?交易对秦郁而言不过?是一笔又一笔冰冷的?数字变动, 但他和江又翎之间, 不能掺杂一丝交易的?意味。

他想要的?东西?，靠交换条件是得不到的?。

江又翎眉头微挑。

他本以为他都?这么说了, 秦郁会用这个条件换取一个重新开始的?机会。

没?想到秦郁这么干脆地拒绝了，还是用一种巧妙的?方式，让他也不能反驳。

秦郁还真是变聪明了，学会用他自?己的?话回敬他。

他移开了目光，淡淡道?：“是吗，那就这样吧。”

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坐了一会儿，氛围有些微妙，但谁都?没?有打?破。

随着天空亮起，医院里慢慢热闹起来，楼下传来嘈杂的?人声，马路上也有了汽车穿行，时?不时?有喇叭声出现。

微妙的?氛围在这市井的?烟火气息中消弭，江又翎看了一眼时?间，站起身来，开口：“我要去警局做笔录。你要不要去？”

十?分难得，他不仅主动汇报了自?己的?目的?，还征求了秦郁的?意见。

这语气不像是对待救命恩人的?态度，反而十?分平静，更像是随口一问，仿佛最普通不过?的?一次对话。

秦郁为江又翎的?改变而愣了愣，连同反应都?慢了半拍，直到江又翎走出了好一段距离，才急忙跟上去。

·

笔录做得很顺利。

逃犯被抓的?时?候，就知道?自?己这次必然逃不掉，所以对一切事?情都?供认不讳。

唯有一点。

“他不愿意透露雇佣他绑架我的?人是谁？”江又翎微微皱眉。

“是的?。”穿着制服的?警官点头，“他坚称他不知道?对方的?身份，对方通过?虚拟号码联系他，给了他你的?个人信息，承诺在他完成任务之后给他伪造一套假身份，送他出国，让他逃脱法律的?制裁，报酬也会等到国外再结清。”

“我们已经查过?，在近段时?间，他名下并没?有来自?于别人的?收入。”

如果?他坚持这样的?说辞，确实没?有什么突破口，很难追踪下去。

江又翎却没?有露出意外或是失望的?神色，只是点点头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
他走出警局，径直回了家?。

秦郁自?始至终都?跟着他，还厚着脸皮跟他挤上了同一辆出租车。

只是，不论他做什么，江又翎都?没?有多大反应，仿佛他是自?己的?影子。

秦郁犹豫很久，还是叫住了他：“……又翎。”

江又翎回头，看着秦郁，眉目间十?分平静，看不出任何?情绪。

“你能不能回井江来？”秦郁望了望他的?房门，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