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会当真的。

秦郁用看傻子?的眼神看了他一眼:“江又翎不一样。”

江又翎的承诺,当然和那些客套话不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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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又翎给?他承诺的时候,秦郁都?还没有正?式接管公司。

当时的董事长还是秦述,但他刚刚查出癌症不久,病情便急剧恶化,无暇顾及公司事务,所以秦郁只得?比预想的早许多接过了掌管公司的任务。

他差一点才满二十岁的年纪让这个任命饱受争议,虽然秦郁已经提早修完了大学学业,可以专注于公司,但不服的人实在太?多。

不过那时候,江又翎就作为助理陪在了他身边,帮他平衡各方势力,应对公司内难缠的高管,也解决掉了不少?麻烦。

作为两?个过度年轻便闯入既有权力体系的人,他们举步维艰,明面上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,某种意义?上更是战友。

而面对这样极度需要信任联结的关系,最简单粗暴的击破方法自然是:分化。

对于他们的离间一直在进行着,即使?不想去了解,秦郁也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了让江又翎离开寰宇的暗示。

他不为所动,随之而来的便是各路人马有意无意地向他透露:江又翎如何居心叵测,想要借秦董事长病重的时机揽权,他收了多少?钱准备离开……

以上这几个消息,只有最后一个让秦郁分出了一丝注意力。

在某个共同加班到深夜的晚上,秦郁抬起头,面对坐在另一张办公桌上,满脸疲惫仍旧坚持翻阅卷宗的江又翎,

毫无预兆地,秦郁开口了。

“要是有机会,你会离开寰宇吗?”

他问题问得?突然,没头没尾的,却很笃定江又翎能听懂。

江又翎听清之后,一秒都?没有犹豫:“不会。”

秦郁又问:“那之后打?算怎么办?”

这里的“之后”,隐含着的是一件他们都?没有诉诸过语言,但都?明白早晚要发生的事情。

等秦郁正?式接管公司,一切事务都?解决完,江又翎也要面临调岗或继续担任秦郁助理的选择。

这个问题让江又翎稍微多思考了一会,他伸手?推了推自己的鼻梁,上面挂着刚戴上不久的镜框,动作生疏,显然还不怎么适应。

最终,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:“一直当你助理,好像也挺好的。”

秦郁:“嗯。”

想要的答案已经得?到,话题就此结束,他们继续埋头工作,没有再进行更多的交流。

几年前的回忆,秦郁现在想起来。连对话里的每个字都?记得?清清楚楚。

可江又翎食言了。

秦郁周身气压都?变低不少?,冷漠道:“他答应过我,一直留在寰宇,做我的助理。”

顶着诡异的氛围,邓临开口:“……你就没有觉得?,你们的关系早就超出了普通的上司和下属?”

“他看着你的神情,可不是下属看领导应该有的样子?。”

对于他们这些从小就把察言观色当成一门?课程修习的人来说,他人的心思是很容易看穿的。

不过那也是江又翎二十出头,稍显青涩时的事,后来随着时间推移,江又翎的气质逐渐沉淀下来,变得?沉稳而温润,他也看不出江又翎是怎么想的了。

好像真的收起了多余的心思,认认真真做秦郁的下属。

邓临跟秦郁接触不少?,早就察觉到了其中氛围微妙,但他试探几次,秦郁都?没有回应。

现在终于能摊牌坦诚相对了,邓临认真剖析半天,换来的是秦郁思索半天后的轻声?一句:“……原来他喜欢我。”

邓临满脸都?是一言难尽:“你们这么多年都?没一点进展,我当你早就知道但故意钓着他,就是没想到……”

没想到信号接收方是这么一块纯实心,敲一敲能发出邦邦响的木头。

“你的意思是,他一直默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