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我第一次探测你的身体,发现你拥有着与我们截然不同的法力脉络时,我才终于有了一些猜测。”

金发蓝眼的男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,在这片寂静封闭的黑暗里,即使习惯了无光环境也看不清晰,阿萝看不到他的表情,但是莫名地觉得……他似乎有点伤心似的。

“后来从你的言行里,我逐渐猜到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,你就是那个我期待了很久很久的‘朋友’。”

他好像抬起了头,直愣愣地看向阿萝。

虽然知道对方看不清自己,而自己也看不清他,可阿萝还是迅速地低下了头,手指茫然无措地触摸着自己腿上的伤口。

“你是我的愿望,本该是属于我的,可为什么,现在我失去你了呢?”

他漂亮晶莹的蔚蓝色眼睛淹没泡在浓稠的黑暗里,像湖底半掩的蓝宝石,暗淡无光。

地面上。

花园外,被丢下的黑狮子呆呆地看了一会那个合拢的缝隙,还有其上高高堆积的杂物,喉咙里不甘地嗷呜了一声,是失落的呼唤。

怎么回事,阿萝为什么要去找那个教廷的走狗?还一副这种要跟他一起死的样子?

阿萝都没陪他一起死……

不,阿萝还是活着好,暖洋洋的女孩就应该走在暖洋洋的阳光下面,喝一碗蘑菇汤,吃点好吃的小浆果,吃完之后还要给他一个甜滋滋的吻。

阿萝得活着。

他要等她回来。

他失落地耷拉下耳朵,蹲坐在后腿上,专心致志地看着她消失的那里,因为太过沮丧连脖颈上茂密的一圈毛发都无精打采地贴在肩上,没有平时那种威风凛凛的张扬感。

很奇怪,他经常面对这种分离。不管是幼时他的父母,还是后来一起在角斗场拼杀的朋友们,还是逃出来之后认识的人,总会遇到危险的事,然后骤然消失生死未卜。

还有的就直接死在他面前。

小的时候他会好难过好难过,心口空空,总觉得胃沉甸甸的,怎么吃好吃的肉都开心不起来,再后来……分离的次数太多了,他都要遗忘那种感觉了。

可现在他的胃又变重了,这次真的好重,他都怀疑自己的胃是不是顺着屁股掉到了尾巴上,不然为什么尾巴都抬不起来呢?

猫猫太难过了,根本没空搭理身后那几个散发着讨厌气味的人类。

结果他们还偏要走过来。

那个老头子看着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,只是不想理睬。结果老头看着看着,不知死活地还要靠近他。

利维回头低吼,皱起鼻子露出锐利带血的牙齿,凶他。

老人举起双手表示无辜,干瘦的身上没有杀气,铁灰色的眼睛透明晴朗,没有半分污浊。

……行吧,看着不算很讨厌。

利维忍着没有咬他,他还记得这人姑且算是阿萝的救命恩人。于是他只从嗓子里发出威胁的狺狺低吼,警惕地瞪着他,看他一步一步走近。

“你在等她吗?”这人一开口就是他不喜欢的话。

利维磨着牙恨恨地瞪着他,不想理睬,但他又提到了阿萝,他不由自主地被老人的话吸引注意力。

“是你让她下去的吗?”他还记得,阿萝很信任这个死老头的。

头发花白的老人无辜地摇着头:“我哪有,是她自己跑过去的,我也被她吓了一跳呢。”

利维半信半疑:“真的吗?”

似乎有道理,毕竟是他把那个伪君子埋了的,说不通他还让阿萝去救人。

猫猫又开始沮丧了,他伸了伸自己毛茸茸的大爪子,黑得发亮的毛发微微凌乱,又被他一点一点舔顺。

“她为什么自己去,不带上老子。”绿眼睛黑狮子委委屈屈的,下巴搭在爪子上。

老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,沉重的黑铁锁链发出闷闷的碰撞声:“带上你,你是会杀了不顺眼的人,还是会好好等她解决问题呢?”

“……”心虚,利维把脸埋进了爪子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