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到底想在这所学院做什么?”朱尼厄斯不解地问,“你只需要挥一挥手,就足以拥有别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财富。”

“如果钱真的有价值,虫族就不会拿它去购买飞艇,爵位,学位,知识。如果它真的在任何时刻都有高于商品的价值,你不会想要在适当的时候舍弃它以换取你真正想要的东西。”简玬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真皮沙发的边沿,“钱一文不值,昂贵的是虫族的欲望。知识是浩瀚的,也是公平的。而真正有价值的信息本身,比钱昂贵得多。”

他接着问:

“说吧,你这次来找我,想做什么交易?”

“王室想向你申请主机的使用权限。”朱尼厄斯缓缓开口,“你应该清楚,在那场陨石之后,这片星系就被数只难以被捕捉到确切信号的飞行器闯入,它们环绕在这片星空,像是在监视我们,随时可能有所动作。但我们无法计算到它们的确切轨迹,也无法锁定它们,甚至没办法了解它们的具体形态。只有在有的时候,它们才会出现在我们的监测范围。这一切都非常反常。”

简玬赞叹道:“简直像是想故意让我们发现这一切。至少它们向我们证明了,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高于我们的文明,不是吗?”

“被灭世预言警告,如果不加以抵抗,整个族群都会陷入危机。”朱尼厄斯再次强调,“我们需要你手上所拥有的算力。”

“你们王室又想拯救世界吗,像千年前那样?让我猜猜,这次的计划,应该有那个圣虫的一份吧?”

简玬姿势不变,依旧慵懒地躺在沙发上,看上去对这个文明被威胁这件事情并没有多认真。

“这是王室共同的选择。二十年前被带回来的是你,被塞尔斯保护得很好的也是你,你觉得你和被镶嵌在首饰上的钻石有什么不同?”朱尼厄斯冷冷开口。

“大概……我真的能要了你们的命吧。”简玬耸耸肩,“就像人们争抢着喝下了却发现有毒的酒那样?”

“他们没有说错,你果然是个疯子。”冷汗从朱尼厄斯额角滑落,他的礼服果然还是包裹得太严实了。

“要走我手上的计算机,你们可不会用于拯救世界。”简玬开口,“或者说你们总爱干点其他的什么,比如拿来研究怎么永生。至少以现在的算力,你们已经能做到用统计数据完美地控制地底那群下等虫族的思想了。或者说,我们。”

没有人比银行家更清楚“拯救世界”这套说辞代表了什么,至少在几千年前,他们就已经会用“拯救银行就是预防国家经济崩溃,让银行业自由发展可以促进经济”这套说辞来说服总统签下一系列的宽松管理法规了。

“怎么说?”

“既然这个社会需要稳定,那耗费高额的成本,承担大量的风险,教导所有人知识、让他们自发地认知到群体利益的重要性,主动维护稳定,也是稳定;将绝大部分虫族关在地底,再给他们廉价的精神慰藉,将新的科技渲染成怪物,将‘知识是昂贵而晦涩的’这个观点刻进他们的脑子,让他们自发地恐惧、抵触学习,给他们虚假的精神信仰,和高尚的由我们制定的道德标准,告诉他们金钱的差距就是一切,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一切价值,铸造出他们对金钱狂热的信仰,接受我们用钱购买他们的一切,以此让他们永远愚蠢,永远无法获得反抗和建立新秩序的能力,用基因改造来让差距越拉越大,也是稳定。”

“那么,我们为什么不选择最快捷、最明确的那个方法呢?”

“既然虫族都是逐利的,而下等虫族也对我们给他们唯一的选择乐此不疲、甚至自发地拥护这一切,我们为什么非得吃力不讨好地冒着失败的风险尝试改变现状呢?在遭受攻击和责骂的时候,难道我们就不会感觉到焦虑和伤心吗?”

“当告诉他们他们被这一切欺骗了的时候,他们反而还认为我们是毫无道德感的罪人呢。”

简玬的血色双眼闪着凉薄的光:“所以,当我把计算机‘借’给你们的时候,你们打算再一次把自己渲染成无所不能,救他们于水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