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想要拿到这份资料,起初需要经过理事会的层层审批。但现在不需要了。

简玬开口,“这个世界为什么只有雌虫?雄虫去哪了?发生了什么?似乎所有人都遗忘了这段历史。我们只知道自己被区分为上下两等,知道贵族和血脉统治一切,只知道基因改造带来的巨大差距,或因为强烈反对而废除了的各项新技术。却唯独不知道,一切的起点究竟在哪里。他们一如往常地活着,却未曾试图弄懂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。”

“是怎样的历史,才会成为所有虫族共同的禁忌?”

简玬的红瞳闪烁着血色的光,他的话语并不沉重,似乎他从小就未曾学会过这一情绪。

“虫族只记得那是一场巨大的灾变,那场灾变只让接近半数的虫族存活了下来,却完全无法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。”

“那场灾变,就是这次末世预言中那块未完成的拼图也说不定……”

他微微抿起唇,看上去像是在微笑,看着显示画面里的塞尔斯:“我很好奇。”

他没有谈论到走廊的怪物,也没有提起监控摄像头里凯文父亲诡异的身影。他仍然失踪。

“注意安全。”塞尔斯开口。

“我尽量。”

……

门内气氛融洽,门外,两个高大的雌虫相顾无言。

他们也就能在简玬的面前装得和谐点儿,现在只剩两个人相对,就未免显得有些尴尬。雌虫的本性里就刻着独占欲和侵略性,让他们和谐地相处理论上不太可能。

门外仍响着警报的声音。

“想问什么就问吧。”终于,卡莱沙转过头,对劳德开口。

“你身上的纹身……”劳德沉思着。

“是简玬留下的。”卡莱沙靠在墙上,轻笑一下:“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,他把我从腹部开始撕成了两半。”

如果不是拥有全星球最好的医疗团队,他险些死在这个对上等虫族来说极其安全的世界。

“你爱他,是吗?”劳德接着问。

卡莱沙看向劳德:“当你认识他、了解他的时候,难道你能给出一个完全相反的答案吗?”

劳德沉默下来。

卡莱沙接着说:“我和他从小就认识。那是我……最幸福的一段时光。”

“他像个美好的幻觉,美丽的天外来物……如果不拼命地追随,总觉得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消失在你面前。”

卡莱沙回想起他和简玬的初见,温柔地笑了笑,手指微微攥紧。

“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被他吞食都是一种幸运,至少能让他双眼中融入与我身体中流出的血液相同的颜色,而不是什么都无法留下。”

但他爱的那个人,根本不屑于“爱”这个概念。

了解简玬的人都知道他并不缺爱,他需要的仅仅是合作共赢和陪伴。像个冰冷的机械,计算着最大的获利可能。简玬并不自私,他是个宽厚的商人,优秀的合作者,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慷慨,与他达成交易的人不会亏损

但有一点同样十分明确。

“他会对你好,但他不会爱你。”卡莱沙喃喃地说:“他会先给你一点甜头,再无知无觉地夺走你的一切,但并不是故意。”

“我已经没办法再怀孕了。”卡莱沙遗憾地摸着自己的腹部,那里是腹肌的轮廓,还有那圈猩红的纹身。“我本来想在走之前留下点什么……”

“这场末日预言对局势的影响很大,是吗?”劳德问。“各方都在动作。”

“嗯。我很快就会被安排去参与家族的产业,也只是因为清楚你也在简玬的控制之下,我才会放心地告诉你这些消息。”

“但我还是警告你,在简玬的注视下,你还是别动其他的心思。”卡莱沙的手放下, “你玩不过他,他还是对你们太温柔了。”

卡莱沙的声音冷下来,开口:

“即使我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,我也不打算把在他身边的资格让给你们任何一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