跪在展台上的是凯文,他肌肤上刻印的纹身蜿蜒而壮丽,咬着一只带刺的红色玫瑰。
所有虫族此刻内心都浮现出一个词:艺术品。
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,基因工程的最完美造物。
虫甲构成的刀刃坚硬而锐利,顺应着凯文强健的身躯而生长,完美契合肉体生长的模式,它也能在一瞬间切断其他虫族的喉咙,要了他们的命。
他的喉部和腰腹变换出虫甲的形态,虫族的虫甲可以变幻,适当地伸展,但能如此完美地控制虫甲的形态,也只有极少数的上等虫族能做到。
即使是跪着的姿势,凯文身上的威压,也足以震慑绝大多数虫族这是来自血脉中的压制。
可伸展的虫甲遮住他的双眼,形成了眼罩的形态,露出口鼻。
“看到他身上的虫甲了吗?”
简玬着迷地抚摸着凯文的脸颊,冰凉的手指从凯文的颧骨摩挲到下颌。
即使全身赤裸,凯文也一动不动,驯服地任由他动作。
他的身体太过于完美,每一处都挑不出瑕疵,无论是英俊至极的五官,还是线条流畅的高大躯体,块垒分明却又不过分夸张的肌肉这是先天与后天塑造的最好结合。
仿若机械般的虫翼经由催化而舒展,金属薄膜般的质感,透着半透明的无机质感,垂落在他的身后,修长、伸展,几乎及地,轻柔而缓慢地振动。
“多么完美的基因,多么完美的基因改造!基因就像是极其复杂的密码,潘多拉的魔盒,极少有谁能破译它但在千年之前,虫族做到了。”
他抬起脸,血色的眸子望着在场的虫群:“或者说,是人类做到了。”
凯瑟琳做到了。
“经由一个被遗忘的名字开始,他们成功地从虫群中找到了适合人类发展的基因密码,并把它应用于人类之中
分工明确,阶级化,经济动物,为了种群的最大利益而行动。简直太像了,不是吗?太完美了,当选择了基因改造的时候,人类就是为了成为虫群而生。这能完美地让他们存活下来,但遗憾的是
资源原本就并不够分,而成为虫群,放大了所有虫群的欲望,肉体存续所必须的欲望。”
简玬的手指抚摸过凯文被虫甲锁住的喉咙,解开了他喉部的虫甲禁锢,露出赤露的猩红色纹身。
“当科技的成果只能被少数人享有,就注定了仍然处在肉体状态的他们会利用它们来盈利,就算他们再自诩高级,也无法逃脱‘肉体发展需要物质资源’这一铁律,也将永远自私和无知。信息不再在所有人之间流通,基因改造不断迭代,虫族因为更强大而需要消耗和抢夺更多的资源,竞争更加强烈,阶级愈发稳定。而在这所校园里,我找到了近乎完美的基因造物。”
像昆虫学家研究虫群那样。
“刻在虫群基因里的,仅仅是强健的体魄、极强的战斗力、上等虫族更为敏捷的思维吗?”
简玬的声音有着天生的渗透能力,一点点渗入虫群的思想。
脸、声音、身形,他的一切对于雌虫来说,就是埋藏基因里的毒药。
凯瑟琳在虫群的基因里藏了什么?
他伸手在凯文齿间取走了那玫瑰,放在鼻端,像一个魔术师那样,遮住唇瓣的微笑。
“我们都是虫群基因的造物,等级森严,制度分明,绝大部分成员一辈子都理应永远待在一个位置,来维护整个种群的稳定,无法逃脱。随着文明的发展,这个模式不再改变,个体在不自觉地融入族群之中,永远地,从古至今,为整个族群的利益而服务。
即使我们自己意识不到这点,仍然认为自己是分裂的族群,并为此争吵不休。信息与肉体的隔阂将每个族群切割,划分出不同的利益。
肉体的分裂使利益分裂。我们仍然保留了人类的特征,为了往上攀爬不择手段,以收集更多资源为荣,急不可耐地将别人踩在脚下,因为自己的在群体中的排名动摇而焦虑不已,急于证明自己比其他人更为优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