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局之后,他去了?常去的那家俱乐部?,孟正安和郁景明已经在专属包厢里等着他了?。
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, 两个人?就放下酒杯迎过来, 一个招呼着小吧台调杯酒,一个搭上他的肩,探寻他的表情问, “昨儿喝多了?”
“嗯。”
“还是老爷子?那摊事儿?你不都习惯了么, 怎么会?……”
陆政坐进沙发里, 接过酒保递来的酒喝了?一口,淡淡地,“不提了?。”
孟正安的疑问不无道理。
做生?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, 圈子?人?心难测险象横生?,这么多?年,陆政是凭借着坚守自己的原则、凌厉眼光和手段而声名煊赫受人?敬怕。
但他姓陆, 是陆家长子?, 少不得, 偶尔要?违背自己的原则, 与老爷子?联手做一些他原本不想?做的事, 蹚一些他原本敬而远之的浑水。
毕竟,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。
可说到底, 这么多?年了?, 他虽偶尔疲倦,但早也习惯了?。
没道理昨天跟老爷子?赴了?饭局之后突然发作。
这时候郁景明凑到孟正安耳边一声提点了?一句, “昨儿?是伯母忌日。”
话音没落, 陆政就似笑非笑说,“打量着我耳聋了?听不见你们说悄悄话?”
郁景明就干脆直说了?, “是因为这个么?”
“倒不是。”
陆政也干脆,他自觉自己早已过了?还深陷童年创伤无法自拔的年纪。“清明去看过她了?,说了?会?儿?话。”
“……那还有别的什么事?能让你发了?大火?”
孟正安问。
“就那么一会?儿?。是底下人?小题大做。”
陆政口吻很淡。
那天中午其实也没特别发生?什么事。
和老爷子?一起在饭局上谈了?事情,喝了?些酒,回集团的路上看到腕上的串珠,想?到是母亲忌日,到这儿?都还正常,是碰巧路过外?语学院,想?到了?程若绵,想?到那晚他在路边跟她说的话
当时他那么冠冕堂皇,跟她讲什么原则、什么本心,那小姑娘还一脸天真?地望着他,求知若渴地向他学习这一套为人?处世的方法……
刚刚饭局上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,脑海里浮现程若绵那双清澈的眼,他突然察觉了?自己和这圈子?的肮脏。
油然而生?一股深深的厌倦和疲惫。
并且,他教给她的,他未必完完全全诠释在了?自己身上。
他是那么道貌岸然,总是自我感觉良好,好似坚守着原则,实际上,那原则也许早已在千百次的应酬饭局上被践踏成了?碎片。
他又?能有多?干净呢?
酒劲儿?催发着,一种有攻击性有摧毁欲的灭顶厌烦感将他包裹。
这种感觉持续了?一两个小时,底下人?吓坏了?,忙不迭叫了?程若绵过来。
抱着她上楼的时候,他也许是要?摧毁她。
可上了?楼,被摧毁的只有他满身的戾气。
郁景明忖度着陆政的神色,见他半敛着眸不发一语,猜测着提起,“……难不成,是跟那小姑娘有关?”
陆政终于有了?点儿?反应,抬眸看他,笑说,“你倒是会?联想?。”
没否认。
郁景明慢慢笑起来,“还真?是啊。”
“之前佟宇那次我就觉得,你还没因为某个人?这么大动干戈过。”
孟正安不如郁景明那么敏锐,这时候也跟着打趣,“阿政来真?的了?啊。”
陆政漫不经心嗤了?声,无语似的轻摇头。
当然是真?的。
他想?要?她,这是从初见那一刻起就动的心思,岂能有假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他又?不是陈晋鹏,甭管有没有心思都要?留上几分情。他没那么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