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何时候想到这件事,唇角都会忍不住上扬。
她不知不觉又往前走?起来,拐入一条较为僻静的街道。
白雪压满树梢枯枝,澄黄的路灯似漫长星河里浮着的一个一个梦,在雪景时特有的蓝色调夜空中闪烁。
她走?到路灯下,仰头?看在光线下飞舞的雪花。
真自由啊。
心里不由地?这么感叹一句,那感叹的余韵还?没消散,心底莫名地?又升起些许酸涩。
程若绵眨眨眼?,把那酸涩忍回去。
身后传来轮胎碾过积雪的声响,愈来愈近,然?后停住。
她没管,伸手去接落下的雪,雪花落在她掌心,稍稍停顿便融化掉,堙灭于无形。
迈巴赫在窄街对面缓缓停稳 。
后座车窗降下,隔着纷纷扬扬的夜雪,陆政看过去。
程若绵今天?穿着件宽大的白色羽绒服,蓝色围巾围得严实,黑色长发挽在脑后,大约是走?了许久的缘故,发髻有些松散了,别有一种凌乱破碎的美感。
雪景干净,她的澄澈似是比雪景更甚,瓷白的脸,玉骨般的秀挺鼻梁几乎透着光。
漂亮易碎。留下幽远的余味。
那个场景长久地?留在陆政的心中。
不知过了多久,程若绵听到开关车门的声响。
她终于转身望过去。
陆政从?车上下来,黑色长大衣,里面的衬衫偏灰色调,宽肩长腿横穿过街道一步一步走?过来。
他没什么表情,压迫感很强。
轻柔的雪落在凌厉的他身上。
街上的雪白天?被来来往往的车辆碾碎,变得肮脏泥泞,入夜之?后车辆少了,是而那层肮脏之?上又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。
只是那层纤弱的白,并不能完全?将那脏雪遮掩住。
陆政铮亮的一尘不染的皮鞋毫不留情地?踩上去,进一步碾碎,将底下的脏雪也翻出。
于是,那层薄薄的白,与那底下的脏,便再无法区分辨别。
他走?到她身边。
程若绵低着脑袋没有看他,好一会儿,才低低地?说,“……谢谢您来接我。”
她早已偏离了原本在电话中给他报的位置,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她的。
陆政没回答,只是抬手扣住她后脑勺,把她摁到自己怀里。
她头?发上有零星的雪花,陆政修长的手指插.入她发中,随着她顺从?地?倒向他怀中的动作,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,那早已松散的摇摇欲坠的黑色细发圈便套到了他的手指上。
中指和无名指。
程若绵额头?抵住他的肩窝。
身前被他身体的热度烘烤,她这才终于觉到冷。隔着一层衬衫布料,他的身体触感和皮肤味道钻入她鼻腔,炙热的淡淡的香味。
静默之?中,她甚至隐隐听到了他心脏的搏动。
这一瞬,她又错觉他有心,于是被蛊惑,说了句,“今天?是我生?日。”
陆政没理?她这茬,把她略略推开些许,捏住她下巴抬起来,低沉的嗓,语气平板,“以后遇到事情,知道该怎么做了吗?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是训诫惩罚之?后,见被惩罚的人变乖了而流露出的温和却凉薄的口吻。
“……知道了,”她察觉这时自己的软弱,“来找您。”
陆政用指背蹭了蹭她柔嫩的脸颊,苍白没什么血色,触感冰得惊人。
她必是在这雪中冻了很久了。
本是想直接带她回别墅,这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软,到底还?是耐着性子多问了一句,“生?日想要什么?”
“……我想吃火锅,”她尽量不太去思考别的,顺从?自己心底投降的想法,乖乖补一句,“可以吗?”
尚策是最?有眼?力见的下属,这时候就发动车子往前开了点距离而后调头?开回来,驶到街道这一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