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处留情要不三夫人、李北珩他们是怎么来的?不禁想,万一李长川在外头搞天搞地,得了病,再过给他,那他才冤枉。

“等孩子生下来,看见自己的爹这模样,不知会有多恶心。”他说。

含英低下头,不敢接话。

张玉衡面色不虞,一想到将自己有孕的事儿告知李长川,李长川可能做出的种种反应,他就觉得恶心,再想到等孩子生下来,看见自己有这样儿混账的父亲,心更往下沉。

他忍不住忆及李北寒说过的话,让他嫁给他,如果北寒在名义上,也是他的孩子的父亲,那不知要比李长川好上多少,他明知北寒不过是戏谑之语,可心中遐思万千,将那图景描摹的淋漓尽致,成真了似的。

“那,小姐,”含英鼓起勇气,说:“咱何时请大夫?”

张玉衡心不在焉道:“等……等李长川回府,再请,让他亲耳从大夫口中听见这事儿,比什么都管用。你记得,请我一贯用的白二爷,他为人诚实,也很得李长川信任,让他来给我把脉,再恰当不过。”

张玉衡思虑周全,将事儿都安排下去,今儿也不打算再忙生意,要好好儿休息一天,这峰回路转、柳暗花明的惊喜,还有伴随而来的一大堆麻烦事儿,都得用心做最好的打算。

他不出去和人打交道,人总是要来找他。

李北珩不知打哪儿弄来一箱子哈密瓜,献宝似的,都拿来给二妈妈张玉衡享用。

张玉衡打起精神来,婉拒道:“你不送去给你妈妈、妹妹们吃,来给我做什么?我哪儿敢收?”

李北珩道:“二妈妈,您只收大哥的孝敬,看不上我的,是不是?”

张玉衡微微一愣,看李北珩的神色,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,这老二平日不爱说话,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头,和谁都不亲近,教李长川当着众人的面儿,骂的狗血淋头,也没多大反应,这会儿,是……

他只好让含英把东西收下,切了一个,拿来一起吃。

李北珩说起学校中的趣事儿,费尽心思想让张玉衡觉得有趣儿,张玉衡有心让他离开,又找不到适当的理由,毕竟李北珩再怎么说,也叫他一声“二妈妈”,他自己的亲妈只知道闷在佛堂里边儿烧香念经,这几年哪儿管过他们兄妹仨人的事儿,李北珩既不受李长川喜爱,又没有母亲回护陪伴,还得照顾两个妹妹,这会儿想和他这个“二妈妈”亲近,也无可厚非。

再说,这些天,李北珩待他着实不错,人心都是肉长的,张玉衡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,别人如何待他,他当然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待人,李北珩虽是李长川的儿子,也如含英所说,性情上有这样那样的不足,可归根究底,也只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,还得慢慢儿长大。

可有句话,叫“病来如山倒”,张玉衡虽未得病,可从昨儿晚上,恶心欲呕以来,今儿也一个劲儿地犯恶心,哈密瓜没吃几口,光恶心就犯了好几回,含英慌慌忙忙地拍着小姐的背,给他喂清水。

谁也没看见,一边儿的李北珩脸色阴沉,好似让人踩了尾巴的猫。

张玉衡好不容易缓过来,拿巾帕捂着嘴,脸色苍白,虚弱道:“北珩,这会儿二妈妈身子不舒服,就不留你了,谢谢你的哈密瓜,待会儿我也让人送点儿燕窝人参去你妈妈那儿,你……咳咳……你明儿再来,和二妈妈讲学校里的新鲜事儿。”

把李北珩打发走,张玉衡歪在美人榻上,忍受翻江倒海的难受劲儿,烧着地龙的屋里闷热极了,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有孕在身,不自知地格外挑剔,还是身子真的觉得热,热的受不了,只想饮冰水,来浇熄心头的火儿。

连翘坐在美人榻一角,浑身上下哪哪儿都觉得不对劲儿,只想跪在脚踏上,可又碍于主子的吩咐,不得不这样儿,手捧着主子苍白的脚,为他按揉,疏解疲乏他隐隐约约,知道主子怀了身子的事儿,因此比平日还要小心。

张玉衡阖着眼,想睡一会儿,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。

明明是美梦得偿,他心里,可没有那么多喜